胡敬富中午没有喝高兴。
晚上在李家贵这边全都找回来了。
酒足饭饱,本来准备打长牌的。
还没上桌,门外就看到老两口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就开始骂街。
“曰尼玛卖麻批……”
“抢这个抢那个,咋不抢着去死?”
“祖坟山你没埋正,祖祖辈辈都是黑心肝,烂肠子。”
“父母没好报,子女都不孝。”
“爹死娘跟人跑,瓦掉梁配院墙倒……”
李家贵的小儿子冲出去,从地上捡起根棒子就要往赖青山他爹妈的头上砸。
只不过这棒子举得高,却迟迟落不下去。
赖青山他爹从大石头上站起来就喊,“你打!”
“你打!”
“你把老子打死。”
一边喊还一边拿头去顶李平的胸口,像头牛似的顶着李平往后退。
即便是把李平逼到这个地步,李平手里的家伙依旧没有往老家伙的头上砸。
两个大队山连着山,赖青山他爹妈是个啥德行,谁不晓得。
他们今天就是来耍赖的。
你但凡是敢碰一下他,他立马就往地上躺,满地打滚,不闹你个十天半个月,都算他们精神差。
李平不想上这种当,凶归凶,动手还是没有动的。
只是老赖拿头顶着李平走的时候一点没客气,嘴上也不留情,“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这句话一出口,李平当场就炸了。
不当李平炸了,李强也冲出来,要把这个老家伙摁在地上捶。
关键时候还是要看李家贵。
他慢吞吞地走出来把他们两个手上的东西一抢,往地上一扔。
“赖大江,我没有得罪你。”
“哪个得罪你,你去找哪个。”
“这个世道是有王法的。”
“你以为耍赖就搞得好?”
老两口一听,更来劲,骂得更狠,跳得也更高。
胡敬富被扫了兴致,从供销社出去的时候,也不知指名道姓,就骂,“闹尼玛卖批闹,喜欢闹,老子马上回镇里,喊治安大队的人过来把他拖回去慢慢闹。”
赖大江和老婆子当场就闭了嘴,目送胡敬富坐着李强的摩托车消失在黑夜里。
李强回家的时候,正好碰到赖青山的爹妈要走,还跟他们对线骂了几句。
李强把摩托车一停,李家贵问了一句,“把镇长安全送到了?”
李强说,“你放心,平安送到。”
李家贵问,“镇长有没有啥要交代的?”
李强说,“工程是肥肉,盯着的人多得很。”
“让我们想办法抹平。”
“别让人说闲话。”
李强转而又说,“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在平桥这么多年了,活都是抢着干。”
“脏的累的啥不是我们着干?”
“本来就该我们李家的。”
“怕哪个说闲话?”
李家贵从儿子手里接过烟,将就还没掐的烟屁股把这支给续上,苍老的脸上带着几分沉重。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以前镇上有你妈个啥?”
“啥都没有。”
“全靠在地里刨食。”
“你看王兴汉才回来多长的时间,镇上就拿了多少东西回来?”
“这跟胡敬富有啥关系?”
李强讶道:“跟胡镇长没关系,但是他管这个啊!”
李家贵说,“他管得了?”
“他要是管得了,赖青山他爹妈今天跑来做啥?”
李强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李家贵说,“赖青山那一家子又不要脸又不要命,我们虽然不怕他,但是也没那个闲心去跟闹。”
“不把这个麻烦扔了,以后干起活来,烦都要烦死个人。”
李家这一大家子也明白什么叫癞蛤蟆爬鞋子恶心人的道理。
李平脖子一拧,“干啥?总不可能还把赖青山拉进来,一起挣这个钱,他日玛想得美。”
李家贵叹了一口气,突然就有点生气。
他一下就想起上次和赖家闹,被王兴汉抢了先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害他在镇公所丢了 一回大脸。
同样都是养儿子, 王谷有个啥?一穷二白的养两个儿子出来,一个比一个厉害。
李家贵三个儿子,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老大说去特区挣大钱。
要是真的挣到大钱,那牛逼只怕是早就吹到天上去了。
这大半年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不晓得在外面忙个啥。
老二守守家业,做点活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