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泪来。
厅中众人见状,也纷纷落泪低泣。
好一会,祖孙二人才收了泪,被左右丫鬟扶着坐下。
黛玉提裙给贾母行了跪拜之礼,又一一去给大舅母二舅母福身,均被对方拦住。贾母拉着黛玉坐在自己身旁,又为她介绍了已逝珠大哥的妻子——李纨。
与诸位长辈见过之后,贾母又问道:“此来可带了伺候的人?”
闻言,陈奶娘携雪鹭四人上前给贾母磕头。
贾母见几人端庄整齐,点头道:“不错,可见你父亲是上了心的!”众人起身后,便被贾府的婆子带下去歇息,只有雪鹭磕头后留了下来伺候。
贾母又道:“你初来府中,尚未熟悉,我便将鹦哥儿给你,若是缺了什么,想吃什么,便与她说。”
黛玉欲起身谢过,却被贾母拉住,“莫做那些虚礼了!”
正说话间,丫鬟打帘迎进来了几个女孩儿,黛玉起身与姐妹三个见礼,王夫人带着她依次介绍迎春,探春与惜春。
四人互相见礼之后,黛玉就被李纨送回到贾母身边。
贾母握着女孩儿纤细的手臂,见黛玉一派弱柳扶风之态,又想起自己早亡的女儿,不禁悲从中来,又开始抹泪,疼她命运多舛,怜她孤苦无依。
女孩儿拭泪时,按着钝痛的额间,王夫人瞧她有些不适,便上前关心道:“这孩子,好似有些不足之症?常吃什么药?”
自年前贾母便旁敲侧击的提起令黛玉配了宝玉,这样亲上加亲不说,贾敏这唯一的女儿也有了照应。
只是王夫人却不愿意,林家下辈儿里已经无人不提,单单是贾敏的女儿,她就很不喜了,况且还是个病秧子。
只是一切思虑都掩在那慈悲面下,她此时只教人觉得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黛玉抬眼:“我自小便这般,从会吃饭便吃药,请了许多名医修方配药,可总不见好。前几年得了机缘,才好了些,如今只能将养着。”
贾母闻言,忙问:“那如今吃的是什么?我这正配着药,不是什么大事,让他们多配一方便是。”
黛玉垂眸道:“这药不同寻常,我也不知药方,都是令人送来的。祖母不必忧心,那药我这里还有些个呢。”
正说着,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清脆飒爽的笑声,真真应了那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黛玉偏头探看,就见屏风隔断处闪过几道青绿身影,后面迎着一红装美人。
“哎呀!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话音未落,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髻的王熙凤踏上殿来。
黛玉打眼看去,那女子挽着朝阳五凤挂珠钗,戴着赤金盘赤璎珞圈,一身红色金宝洋缎袄,玫瑰赤纹洋皱裙。雍容华贵,气质非凡。
一双丹凤眼凌厉有神,两弯吊梢眉昳丽生辉。
黛玉起身行礼,王熙凤忙虚虚扶住,挽着她向上首的贾母而去。
贾母笑指着女子道:“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泼皮破落户,南省叫辣子!你啊,就叫她凤辣子吧!”说着还转眼看向王熙凤,一派亲近打趣之意。
“哎呀!哈哈哈哈哈…”女子笑得前俯后仰,引得屋里众人都掩唇遮笑,一扫方才的悲戚氛围。
黛玉也低头抿笑,“这是…”
探春走来:“这是琏二嫂子!”
黛玉听闻是贾琏的妻子,忙福身:“见过二嫂子。”
王熙凤忙托住她,让她坐回原处。这才坐在贾母另一边。隔着贾母对黛玉好一番夸赞,刚提及:“瞧瞧姑娘这通身的气派,倒不像是老太太的外孙女,倒像是嫡亲的孙女儿一般!”
就见黛玉低下头掩饰黯然,她缓步走来,叹道:“只可怜我这妹妹这样命苦,怎么姑妈…偏就去世了呢!”
她以帕掩面,哀声泣泣,贾母见黛玉眼里又凝起泪来,打断她:“快别说那个了啊!我刚好,别再提了!”说着就搂住黛玉,好叫她能好受些。
红衣美人当即落下帕子来,哪里还有半分哀伤?
她娇声叹道:“正是呢!我一见妹妹,又是喜欢,又是伤心,就忘了老祖宗了!该打!该打!”
贾母也随她道:“该打!”
她又问:“妹妹几岁了?”
不待黛玉回话,又道:“妹妹到了这儿,可别想家。要什么吃的玩的,只管找我,丫鬟婆子们有什么不好,也只管告诉我。”可见说话做事雷厉风行。
黛玉浅浅点头,“谢谢二嫂子。”
王夫人捏了一颗剥了皮的青葡萄,这便是她不愿听从老太太让宝玉与黛玉相亲的第二缘由了。她的内侄女向来得脸,又一味地讨好老太太。若是再由这个外孙女进门,这府中怕是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她面不改色,问凤姐儿道:“这个月,丫鬟婆子们的月钱放完了没有?”
王熙凤转眼看来,一双眼眸透着精明,“昨儿便放完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