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血液,缝隙竟然愈合了一点,不再贯穿整个蛋身。
方行舟微微垂眸,安静地注视这一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蛋喝饱,他把微不可查的针眼用创口贴贴好,喷上香水掩盖味道,再将长袖卷下来,遮住创口贴。
陆见川在下面喊他吃面,方行舟亲吻蛋壳,低声道:“不要伤心,宝宝,再过几天……我会帮助你孵化。”
蛋依恋地贴着他的脸,轻轻“啊”了两声。
……
下午。
方行舟开始系统性的给蛋教中文,从一点教到五点。
旁听的大怪物打瞌睡打得很香,蛋却直挺挺地立在书桌上,五个小时纹丝不动,听得极为认真。
方行舟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水,然后抽出一张纸,摆上黑墨,开始课后测试。
他要求蛋默写出今天教的23个声母和24个韵母。
蛋左右摆动,认真想了想,接着自信满满跳进墨里,用蛋头沾上墨水,在纸张上飞快地默写。
书写流畅,一气呵成。
二分钟后,方行舟拿到了一份没有任何错误的试卷答案。
除了字迹还有些扭曲以外,其余内容完全正确。
方行舟不敢置信地看了许久,从卷子上抬起头,望向骄傲挺立的蛋,震惊无比,又重新抽出一张纸,道:“还记得我教你的名字怎么写吗?”
蛋发出哼哧的声音,跳起来,在纸张上歪歪斜斜写下:
“方行舟”
“陆见川”
然后开心地蹦跶几下,尖尖地喊着:“爸爸!爸爸!”
才经过一下午的学习,它的发音已经比早上标准许多了。
方行舟拿着纸,惊讶到瞳孔收缩,完全没想过蛋的学习能力会这么强,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当年辅导陆见川期末考试时的心理准备——
他深吸一口气,叫醒旁边打瞌睡的陆见川,在他面前塞了一张纸:“小鹿,请默写今天教的所有声母和韵母。”
陆见川脸上还带着在桌面压出的红痕,迷茫:“……啊?”
蛋跳到方行舟肩膀上,自豪地和爸爸一起俯视陆见川。
陆见川被老婆孩子盯着,喉结滚动,犹犹豫豫拿起笔,对着纸涂涂改改,开始表演“挤牙膏”、“抓耳挠腮”、“坐立不安”、“吞吞吐吐”……
方行舟勾起笑容。
他把蛋的答卷展示给陆见川。
“宝宝答得比你好。”方行舟道。
陆见川:“?!”
他接过卷子,虽然看不出对错,但至少这张试卷上写满了答案。
他难以相信,反反复复看了半晌,耳朵慢慢变成了红色,开始疯狂夸赞孩子以掩盖自己的心虚:“宝宝太厉害了,这么聪明一定是遗传了舟舟的智商,真是一场完美的基因选择!”
蛋开心得左右摆动:“啊!”
方行舟笑意加深,又从旁边抽出一张纸,用圆规画下一个圆,在把圆分成均等的64份,做成转盘模样,在64格里写下昨天起好的名字。
“既然你已经对汉字有了最基本的概念,我们来起名字吧,”方行舟抚摸蛋头,温声道,“看看喜欢哪个,如果有看上的,就连续二次选中它。”
蛋跳到转盘上,开始一个一个认真地看。
陆见川被它正儿八经的模样弄得汗流浃背,怀疑自己打瞌睡打过头了还没睡醒,忍不住小声道:“老婆,它是真的看得懂吗?”
方行舟:“或许呢。”
夫夫两安静等了很久。
蛋仔细走完一整圈,似乎看完了所有名字,蹦跶两下,仰面朝向爸爸们。
方行舟问:“看完了?”
蛋若有其事点点头。
方行舟把它横放在转盘的圆点,在蛋头上画了一道黑线:“转到你喜欢的名字时,就停下来,让黑线指着它。可以吗?”
蛋歪了歪,这个长句对它来说理解有些困难。
方行舟换了一种更简洁的说法,放缓语速,用动作比划着,
又重复说了几遍。
蛋:“啊!”
懂了。
方行舟露出笑容:好,那我们开始。?[(”
他用手指夹住蛋最中间的地方,用力一拨,让它像指针一样在转盘上飞快转动。
一圈、两圈、二圈……
终于,转速慢下来,蛋头缓缓停在某一格里。
指向的名字是“砚洲”。
方行舟看了一眼,记录下答案,道:“不错的名字。我们再来两次,如果你确定选它,就继续停留在这里。”
他再次转动起蛋,宝宝小小年纪已经有了非常坚定的主意,连续两次选了“砚洲”,并没有改变主意。
方行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