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冷冷勾起了一抹弧度:“严相学问达天下,门下学生无数,我怕您结识不过来。”
严复负手而立,意有所指的道:“我这个老东西料想还有几年活头,公孙小友若愿意,尽可来寒舍饮茶,时候不早,老夫就先告辞了。”
公孙琢玉闻言立刻拱手:“严相慢走。”
严复步下台阶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命家仆给押送莫静娴的侍卫塞了一个荷包,嘱咐他们行杖的时候轻些,这才离去。
公孙琢玉心想这老头人还行,回头一看杜陵春,却见他面色阴沉似水。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便是这句话了,骂严复一句,对方充其量骂回来,可若是得罪了杜陵春,背后指不定怎么整死你呢。
“司公莫生气,”公孙琢玉在杜陵春耳边低声道,“不管旁人怎么说,我自然是站在您这边的。”
此刻若不是大庭广众下,他大概会抱着杜陵春哄一哄,可惜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便只能歇了心思。
杜陵春见他眼中满是笑意的看着自己,纵再有什么气也发不出来了,只皱眉说了一句话:“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杜陵春从来不做烂好心的事。
公孙琢玉嗯嗯点头:“听司公的。”
杜陵春面色稍缓,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贵妃宫中的大宫女翠翘正在不远处等候着,躬身走上来,屈膝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司公。”
杜陵春一顿:“何事?”
翠翘道:“娘娘有事请司公过去一趟,陛下准许了的。”
二皇子虽有侧妃,但正妃的人选一直没定下来。贵妃昨夜择选许久也没能拿出主意,毕竟事关家族联姻,朝堂势力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乱了局面,想请杜陵春前去商议。
杜陵春闻言下意识看向了公孙琢玉,自己进后宫便罢,公孙琢玉却是没办法进去的。
“司公去吧,我在马车上等你。”公孙琢玉是个通情达理人。
杜陵春道:“那你便在宫门外等着,我去去就回。”
公孙琢玉大方挥手,莫名像撵小狗一样:“司公去吧。”
杜陵春将他的手打下去,笑骂一声小混账,这才去了贵妃殿中。
杜秋晚得宠最盛时,曾被那些朝臣指着鼻子骂妖妃,满后宫的女人在她面前都如秃尾巴鸡一样失了色,其风采可见一斑。
杜陵春到贵妃宫中时,便瞧见杜秋晚站在廊下逗雀儿。她一身墨绿为底绣蓝孔雀的宫裙,尾羽乃金丝绣成,逶迤着滑过地面。身形婀娜,背影便似一朵摇曳生姿的花。不看容貌,不听声音,便已风情万种。
杜陵春走上前去,唤了她一声:“姐姐。”
杜秋晚闻言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逗笼中的鸟儿。声音娇软,笑时颠倒众生,却又天真烂漫,不似生过孩子的女人:“一段时日不见,你也不说进宫来瞧瞧我,今日幸亏把你请来了,否则也不知你何时才能进宫来。”
杜陵春在杜秋晚面前倒是一副弟弟模样:“我是外臣,若进的次数太多,难免惹了闲话。”
他们姐弟喜怒无常的性子如出一辙。
杜秋晚用帕子擦了擦手,扫了他一眼:“说的好似你不来,他们就不说闲话了似的。”
杜陵春心想这又怎么一样。他在前朝,让人骂便骂了,可杜秋晚是女子,倘若名声不好,岂不成了皇后攻讦她的把柄。
他不与杜秋晚讲道理,干脆换了话题:“姐姐叫我入宫可有要事?”
杜秋晚:“自然有要事,你外甥也到了该选正妃的年纪,陛下有意择选秘书丞唐家的女儿,听闻是个端庄大方的,老二也满意,只是我不大喜欢。”
唐氏诗礼传家,名声在外,只是这也就表示他们背后无甚势力,娶回来没有任何帮助。
杜陵春下意识道:“他既自己喜欢,再则陛下也满意,姐姐何不成全他?”
杜秋晚原本正俯身用孔雀翎逗鸟玩儿,闻言略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想倒不像杜陵春会说的话:“可唐家也太势弱了些。”
杜陵春一怔,拢在袖中的手不自觉顿了顿:“那姐姐瞧中哪家姑娘了?”
杜秋晚拨了拨指甲:“上将军荣肃行的独女,只可惜被皇后瞧中了,想指给老四,也不知陛下会偏着谁。”
杜秋晚思及皇后,心中略有阴沉。前些日子皇后的胞弟成婚,陛下特给了赏赐,那个女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忘拉踩自己,话里话外还要牵扯到杜陵春身上,无非便是刺他的宦官身份。
“……”
杜秋晚心中沉闷,干脆扔了手中的孔雀翎,看向杜陵春:“我叫你来,是想让你拿个章程,回头也好在陛下面前进言。”
杜陵春思忖一瞬道:“荣家握着兵权,能拉拢过来自然是好,可难免引了陛下猜疑,再则荣肃行是个老狐狸,轻易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