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钱木木眼中的犹豫,厉临清接着道:“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爱,你不可能陪他们一辈子,京城中治安与法度尚可,不会轻易闹出人命,我也会关照他的。”
旁侧的零一也点头道:“我与厉临清都受过你的关照,自然而然也会对你孩子多加照看的,所以你尽管放心,若是你实在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然后我再送你回来。”
厉临清神色一动,眼中掠过一抹诧异,目光落在零一身上,一股莫名的心绪闪过,有些刺痛,又有些麻麻的。
说不上来的滋味,莫名让人烦躁。
就好像,属于他的人被觊觎了一样......
零一对此并无所觉,只将心思都放在了钱木木身上,道:“你意下如何?”
厉临清和零一话语中的真诚,钱木木能感受的出来,只是......
“多谢你们二位,让我考虑一下吧。”
钱木木将扫把放到墙角处,走进屋子里去寻许秀阳。
厉临清凝望着零一,视线过于专注和刻意,零一想要忽视都难,他回应式的看了过去。
“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厉一峰可不是通情达理之人,他若是知道,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劝你惜命。”厉临清笃定道。
零一神情淡漠。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此次我带你回京,那封信你交不出来,你会比我死得更早。”
厉临清轻笑了声。
“你能不能把我带回京城另说,但你绝对会比我死的更惨。”
零一眼睫下压,一抹悲凉在眼底一闪而过。
组织中,动情的人都难逃一死。
这些年,他一直清醒克制。
他以为,他注定孤独终生。
但没想到他会对一村妇动心,更没想到他会如此沉沦。
他不求跟她相守,只求能默默守护她即可。
......
走进屋内,许秀阳还未起。
他神情倦怠,坐在床头揉着膝盖。
瞧见钱木木进来,他扯唇笑了笑。
“地里庄稼咋样啊?”
钱木木摇了摇头,坐到床边。
“不好。”
许秀阳叹了口气。
也没再多问。
在许秀阳面前,钱木木心里藏不住事,拿出药酒为许秀阳揉着膝盖,顺嘴把方才在院子里发生的事儿都给说了。
“我想问问您,您是什么看法?”
膝盖温温的,许秀阳舒服的眯着眼,闻言沉吟了片刻,很是走心的道:“厉临清说的在理,且他们都愿意帮你一把,这机会可不多得,你好好把握住啊,毕竟这事关小石头一辈子的事儿呢。”
钱木木叹息。
“是啊,就是因为一辈子的事儿,我才没有急着做决定,想着来问问您的看法。”
许秀阳轻拍了拍钱木木的手臂,似有安抚之意。
“去问问你家婆婆吧。你不是说最近这段日子她在给小石头忙着相看姑娘嘛,她也是小石头的奶奶,你去问问,也算是尊重她老人家。”
“嗯,我一会儿就去。”钱木木点头答应,手上揉搓的力道不减。
揉了小半时辰,钱木木才收手。
“您先歇着,我去一趟。”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些。”许秀阳温声嘱咐。
钱木木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屋子。
院子里已经打扫了干净,厨房里传来炊烟寥寥,是零一在忙着做饭的动静。
钱木木没去打招呼,径直离开了。
从宗祠大门跟前经过,又走了段路。
眼瞅着再爬一个坡坎,就能到老宅门跟前,上面骤地传来吵闹声。
钱木木眉头一皱,抬脚往上走。
斜对面忽而坠下个身影!
她侧目去瞧。
就见许老太太直直的掉落,砸到屋后沟里头!
看到这一幕,钱木木眼睛都瞪大了,二话不说从矮处直接跳了下去,没有着急动人,而是先检查了下,确认没有伤到脖颈与心肺,以及脊椎,她才将人抱起来。
许老头跌跌撞撞跑下来,瞅见钱木木抱着许老太太,他闭眼咽了口唾沫,颇为紧张的道:“没摔出啥毛病吧?”
“暂时还不清楚,要仔细检查过后才能知道。”钱木木道。
许老太太身子骨瘦小,不过才八十多斤,钱木木抱得毫不费力,稳步走到上面。
老宅门前,站了许多人。
有李家夫妻二人,也有杨寡妇。
许闻和夫妻二人也在,气氛颇为怪异。
马阿妹怀里抱着个婴儿,她一脸痴笑的哄着道:“乖宝,我的宝贝疙瘩,你饿不饿呀?娘给你喂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