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钱氏,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村长插进话,他是真一头雾水。
看了眼村长,钱木木双手环胸,眼神淡淡的瞥着冯小小,道:“村长问你话呢。”
揉着额头的手垂落,冯小小下颚动了动,“我娘死了。”
这话犹如深水落入巨石,溅起数千丈浪花,狭小的院子里顿时嚷了起来。
“天呐,这到底怎么回事?!那冯婶子身体不是挺康健的嘛,我们平时还会一起下地干活啥的。”
“你们难道都没注意到吗?冯婶子好像时不时的脸上就会有点伤,前些日子我瞅见她眼睛都肿了一圈,可吓人了。”
“说起这个,我去年还发现冯婶子瘸了腿,当时我问她,她还说是自个不小心摔的……”
“……”
议论声口无遮拦,冯小小一字不落的全听了去,他眼中阴霾一片,嘴唇血色尽失。
“行了!”村长皱眉,冷声轻喝,“当着孩子的面儿,都少说点!”
说上头的大人们,这才反应过来,瞅着脸色难看的冯小小,全都讪讪的移开了目光。
都是大人却一点大人样都没有,成什么体统?村长嗔怪的瞪了眼众人。
他佝偻着腰,软声道:“你娘怎么去世的?”
被问及伤心事,冯小小眼梢泛起了红,嗓音微哽。
“那个畜牲喝醉了之后,打我娘比往日打得还要狠,打着打着我娘突然没叫了,他才发现我娘被他给活活打死了。”
“他要逃,我抓他,被他一脚踹开。我找了几天根本找不到,我就回来了。我娘生前没过一天舒坦日子,我就想在她死后,为她办一场风光葬礼。可是,我没钱……”
“没钱,你也不能去偷啊!”村长气急败坏的道,带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那不然我还能怎么办?我娘总不能就那么匆忙下葬了吧……”
冯小小吸着鼻子,委屈而又倔强,“我把羊养得那么肥,可集市上的那些人看我是个小孩儿就使劲压价,那天我看见许婶婶,她就没人欺负,也没有人故意压价……”
这话说的零碎,却也让人大致听懂了全貌,场面一时之间沉寂了下来。
过了片刻。
钱木木淡声道:“把你偷的东西都交出来。”
村长也回过神来,连声道:“是啊是啊。孩子,不管你有怎样的隐情都不该偷东西,你也该是时候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给李家和许老四家了。”
“我不要!”冯小小眼中浮现执拗,很是坚决。
“这……”父亲是个酒鬼,母亲又去世了,村长是个仁善心软的,因着心生怜悯,态度上也有些摇摆不定。
一直站在人堆外围,吱声不吭的里正,忽而开腔:“你无非就是想让你娘体面下葬,我们给你办就是。”
冯小小眼睛闪过一丝涟漪,似幽暗阴沉的天,恍然间照入一道耀眼光束。
“真的吗?!”他满眼惶然。
里正颔首:“嗯。”
冯小小还来不及高兴,里正话锋又紧接着一转。
“但在这之前,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冯小小脸色惨白了瞬,他抿着唇轻轻的点了下头。
“我知道。”
事情真相大白,被摁着的全百川也被放开,他瘪着嘴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到钱木木的身边,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儿一样。
“师父,呜呜呜呜……”
钱木木面露无奈,抬手揉了揉那脑袋,像对待自家孩子一般。
“委屈你了。”
“嗯嗯嗯!”全百川哭唧唧的小鸡啄米点头,抓着她的胳膊擦眼泪,“委屈死我啦。”
钱木木哭笑不得,任由着他闹,嘴上温柔的安抚:“好啦好啦,不委屈。”
挤在冯家院里总归不是个事儿,村长又领头,将一众人等都带到了宗祠。
李家和许老四家都被请了来,听完村长所说,他们神情都有些复杂。
马阿妹是个半点亏吃不得的,骂骂咧咧的就要站出来去教训冯小小,却被许闻和给拽住。
盯着冯小小看了眼,许闻和道:“念在你尚且年幼,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不行!凭什么就这么算了?!”马阿妹扯着嗓子,不服气的大喊,“偷我们家东西还混淆视听,最可恶的是你还卖惨,你以为你卖惨就能糊弄过去了啊!想的美我跟你说,今儿个我不拔你一层皮,我都不姓马!”
“你差不多行了。”许闻和有些头疼,用力一拽,将人又给拖了回来,“冯小小不过十几岁的孩子,你都多大年纪了,就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马阿妹还是不肯罢休,却也不想让周围人看笑话,她气得像只涨起来的河豚,双手叉着腰,愤愤的用鼻孔出气。
许老四家表态了,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