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一落,院里头的几人齐齐往这边瞅。
这下子,走是走不掉了。
钱木木只能硬着头皮,扯起一抹笑。
抬脚走过门槛,挨个儿叫人。
“里正,村长,公公,婆婆。”
里正神情淡淡的。
不予理睬。
许老头和村长点了点头。
随后,接着商量方才说的话题。
见人都不瞅这边了,钱木木松下一口气。
走到许老太太身旁。
凑近耳语:
“婆婆,我给找好学堂了。是家私人的,没啥学生,但那先生看着还挺知礼,我打算把小复送到那里去,不说学啥知识,就是学学礼数也是好的。”
许老太太蹙眉。
“咋不送到杨氏学堂去?里正孙子就是去的那里,听说束脩都交了,就等着秋收过后把人给送去呢。再不济的,朝阳学堂也是可以的啊,咋送到个私家户里头去了?”
钱木木抿唇。
“对方一看到我这张脸,就冷嘲热讽的,还言明不收我许钱氏的孩子。”
说起这个事儿,她也内疚的很。
杨氏学堂,她去打听才晓得是个传了好几代的老学堂。
在十里八乡的名声很不错,许闻书就是在那儿上学,后来高中秀才的。
她这两天不是没想过,买些贵重礼品上门。
但那样把脸面放泥里边,只怕对方会更加轻视。
就算最后低声下气,求得个上学的名额,小复去了学堂也逃不过被白眼冷落。
与其让孩子跟着自己一样没脸,还不如让他就在原来的老先生,体体面面的求学。
听到自家儿媳这样说,许老太太顿觉自己的话说得重了些。
拉起那只素手拍了拍,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不要紧不要紧,孩子争气,在哪儿都能出人头地。”
说着,她又赶紧转移话题:
“束脩多少?”
钱木木睁眼说瞎话:“半年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相当于穷苦人家好几年的开销。
可若是用在束脩上,却是不够看的。
许老太太拧着眉。
“先让小四那孩子上些日子,看看学得咋样,要是可以,咱们就继续送去,你觉得咋样?”
钱木木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
把事儿说完,钱木木便要走。
院子里头,坐着不吭声的里正忽然瞅了过来,双眼泛着精光,是个颇具威严,白发花花的小老头。
他捂唇,轻咳了两声。
“听闻,你会医术?”
钱木木一顿。
“皮毛而已。”
这里正在村里,威望不低。
平时会与官府有所来往,挂了半个官职,是个地位比村长还要高的存在。
里正闻言,捋着下巴的羊角胡须。
不点头,也不应声。
都不晓得在琢磨什么。
过了会儿,他才又道:
“你家小四,可有通过学堂的考核?”
钱木木又是一顿。
“尚未。”
这下,她算是明白了。
这里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怕是有其他的事儿,想与她说吧。
只是碍于抹不开脸面,才顾左右而言他。
里正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
“那可有寻到其他的学堂?”
钱木木抿唇。
“有的。”
猜到归猜到,她可不想做那个主动。
反正,意欲求人的又不是她。
里正目光沉沉的,看过来。
似乎察觉到对方不肯主动张口,他只能挑明道:“你可有见着秀阳老兄身边跟着的那个少年郎?”
钱木木挑眉。
“见过。”
问一句答一句,这许钱氏到底是没听明白,还是在装傻?
里正咂了一口旱烟,徐徐而道:“那孩子是我老伴儿的外甥,因着是老来得子,自小就被他父母给宠坏了。他爹是个赤脚大夫,夫妻二人前些时候去世,如今来这路山村安家。他与你一般,懂得点儿皮毛,日后还需你多多担待些。”
钱木木笑得憨态可掬。
“您这话真是太抬举我了,我也不过是个刚戒赌的寡妇,且这些年都未曾行医,会得实在不多,担待谈不上,谈不上。”
这主动接受和被动,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再说,这里正要想拜托人。
直接开口就是。
非要和她玩拐弯抹角这一套,变相的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