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
天还未亮。
外头响起了脚步声。
于门外站定。
许家连抬起手。
敲了敲房门。
“娘,该起来了。”
床上的人,懒懒的翻了个身。
烦躁的抓了下头发,爬起来。
坐着发了会儿呆,直到许家连又来喊了一次。
她才从床上下来,穿戴好衣裳,又收拾了下。
拉开房门。
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厨房用凉水洗了把脸。
冷水碰到脸的那一刻,意识清醒了一瞬间。
怀里被塞入一枚鸡蛋,许家连挑起挂满小物件儿的扁担,“娘,咱们该走了。”
钱木木掀了掀眼皮子,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好......”
拿着鸡蛋在脑袋上敲了下,三两下剥干净,随后一口塞进嘴里,面无表情的嚼吧着,跟完成什么任务似的。
张婶子站在自家门前,见许家的门拉开。
她也背着背篼,走了出来,看着钱木木半死不拉活的,她有些哭笑不得。
“你都快四十的人,怎么还有那么多觉?”
钱木木捂着嘴,又是一个哈欠。
“睡得晚。”
昨晚她做淡化疤痕的药膏,忙活了大半夜。
小复那孩子的手臂,也让她愁了大半宿,思考了各种方案都觉得不可靠,唯一可行的办法还是植骨,可这样一来,就又绕回了原点......
张婶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啊你,也不晓得你晚上都在折腾什么。”
说着,她瞅见跟在许家连身边的许家复,
“今儿咋把你家老四,也给带上了?”
钱木木信口胡诌:“带他去看病。”
镇上没有医馆,但每次赶集,都会有赤脚大夫赶着摆摊儿,一些人都会借着这一机会,揣着银钱去瞧病。
张婶子有些诧异。
“你不是会点儿医术的嘛,而且村里还有许三叔呢,自家人看病还不要钱,你干嘛花那冤枉钱去镇上?”
钱木木摊手。
“让许三叔瞧了,我也瞧了就是看不好,才想说带去镇上,让那赤脚大夫给瞧瞧。”
在没找到学堂之前,她不想叫村里人给知道。
不然村里人肯定又要传闲话,最关键是——招贼。
上一次赶集,不过就卖了些篓子,就被盗贼给盯上,大晚上的来她家偷东西。
这要是被人晓得她还有闲钱,送自家孩子去学堂,那贼人怕不是要三天两头的来她家光顾?
不过......
怎么她白天刚赚到点钱,那贼人转头就来了她家?
莫不是一开始就认识她,还在时刻盯着她......
想到这里,钱木木眼中的眸光沉了下来。
张婶子闻言,惊讶的挑了挑眉。
“啥病啊?这么难治。”
钱木木谎话张口就来:
“跛脚。”
走在前边的许家复,身形一顿。
跛脚?
张婶子满眼疑惑。
盯着许家复的双脚瞧。
这不瞧不要紧,一瞧还真发现了点端倪。
“这孩子以前不还好好的,怎么长着长着脚还跛了呢?怕不是里头的骨头有啥毛病吧,是得好好找大夫瞧瞧才行,这得亏发现的早,过几年要找媳妇儿的时候才发现,可就麻烦了。”
瞧着前边的小家伙为了配合她的谎话,走路一跛一颠的样子,钱木木无端的想笑。
她摁着突突挑的太阳穴,忍着笑点头。
“是啊是啊......”
瞥了眼钱木木,张婶子心里边叹气。
这事儿,确实挺让人头疼的。
要是她家桂子得了这怪毛病,她怕是也会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
几人走到村头那儿。
今儿路山村,要去赶集的有好几个。
都等在路口那儿,寻着块石头坐着。
瞧着钱木木和张婶子过来,鄙夷的瘪了瘪嘴。
这许钱氏穿得人模人样去镇上,莫不是和相好的幽会吧?
真是个不守妇道的狐狸精。
钱木木对此,没什么表情。
张婶子倒是挺气愤的,但看钱木木一脸淡定的模样,她双手环胸用鼻孔出气,也打消了上前去争论的心思。
等了会儿,牛车缓缓到来。
赶牛车的黄伯,在看到钱木木时,那眼中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又有便宜可占了......
有了上次的多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