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封印了听觉的老鹰头顿时就安静了很多,他听不见小娇的呼叫,也就没那么烦躁。我和青果想尽快将藤妖的法术压下去,免得在这里磨磨蹭蹭耽误时间。
藤妖的花样招式不少,弄得惊天动地咋咋呼呼的,从视听效果来看,确实怪吓人的。不过这些招式吓唬法术界的小白很好,像我们这种经验丰富的法术师已经不在这个范畴了。
更别说鬼头刀是上古神器,那藤精们说白了也是植物,刀砍植物,简直就像切黄瓜片一样。鬼头刀很快就把现场藤条切了个干干净净,斩草除根,森林里留下了一片狼藉。
我们带着老鹰头继续下山。经过刚才的一场激战,他对我们的印象又改观了几分。中途他认为我们跟害小娇的人是一伙的,但他的心智清醒之后觉得错怪了我们。
青果解除了对他听觉的封印,他连连说后面再也不会生出幺蛾子了。
这话说了不到半个小时,他就被自己狠狠打脸了。
我们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穿着浅绿衣服的女人,手上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这个女人自认为这种颜色挺好看,但深更半夜出现在森林中,还是挺吓人的。
老鹰头一看见她,失声叫道:“小娇!”
我和青果着实有些惊
讶,在我们的想象中,这个小娇一定是一个蛮横、长着满脸横肉、肥胖、凶神恶煞的女人。没想到却是这样娇滴滴的小女人。
反观老鹰头苍、老粗糙、满脸胡子,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乡野村夫。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是好白菜被猪拱了的形态。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小娇幽怨地说道,“你想下山你告诉我就是了,我放你走,你为什么还找这两个外人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老鹰头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他走了两步走向小娇,我和青果都没有说话。看他做出怎样的反应,如果他想留下来,那我们也就不会强人所难。
他走了两步之后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我们,好像是在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最终他没有往前走,也没有返回来。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小娇说:“小娇,这么多年了,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但是我是人类,我想过正常的人类生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小娇就哭得梨花带雨反问他:“难道,我不是人吗?这些年我没有让你过上人类的生活吗?我让你吃生食了吗?让你住在荒郊野外吗?你说你喜欢打猎,我就一直让你打猎,你想下山,我也说
要放你下山,是你自己不愿意走的。”
老鹰头说:“我在山下人的心里早就已经死了,我的坟头都长草了。我突然间回去会吓到他们的,而且……我自己心里清楚,就算我回去了还得上山来。”
“你的意思是我在强迫你,这些年你陪着我,都不是心甘情愿的?”
老鹰头苦笑。
虽然他已经告诉过我们他和这个妖精之间的事,但是个中缘由究竟如何,我们外人怎么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告诉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逼你的吗?”小娇追问。
女人啊,不管是人还是妖,都有一个共性,就是明明已经知道答案,明明已经诛心了,却还要想从对方口里得到证实。好像自己不相信自己的直觉,也偏偏要从对方口里得到不一样的答案来安慰自己。
老鹰头轻声说,小娇,缘分这个东西有时候没有了,便是没有了。我已经老了,再过几年老得就要走不动了,而你一直年轻漂亮,我配不上你。
“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我也知道你是普通人,你会老去,会死掉。我想体验普通人的生活,体验普通人的情感……”
“所以我就成了你的试验品?”老鹰头问。
“我要拿你当试验品,也不用这么多
年。”小娇说,“他们都告诉我,男人是最不可靠的,不管长相如何,不管多大年龄,都是会变心的。”
原本是一句让人伤感的话,但被我听来总觉得很别扭,青果看了看我,递给我一个眼色,意思是让我好好品这句话。
老鹰头不打算和她继续说下去,于是想要简短地结束这个话题:“小娇,我老了,人老心也老了,就想落叶归根,你是知道的,人类最后都想沉睡在自己出生的那片土地上,我不像你可以几千年几万年不死,我不一样。”
他说得情真意切,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眼神,也是对故土的向往,让人动情。
那藤妖小娇没想到老鹰头会说转移感情的话题,给她说故乡情。我想,她是一个妖,她懂什么故乡情?老鹰头这一出感情牌是不是打错了。
没想到,小娇往前走了几步,她的行动我一直都密切关注着,一开始我们见她的时候,她身上还带着杀气,那是刚刚和我们激战之后留下的,或者她对我们还有杀心。但和老鹰头说了这一番话之后,她身上的杀气渐渐褪去,换上了一种属于女人才有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