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有足球赛,聚在酒吧的大多数是球迷,或者像我这样的伪球迷,我连球队都分不清楚,只是略懂球场规则,可是为了表现出我非常专业,我看得津津有味。
当别人欢呼雀跃的时候,我也跟着拍巴掌,别人骂骂咧咧的时候,我就喝一杯酒。
等了许久,我发现没有人注意我,好像是我自作多情罢了。没有人注意我,我便去追寻其他人。
今晚的年轻人都穿着球服,很应景。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画着花花绿绿的图案,来支援自己支持的球队,大家都顶着一张花脸,所以也不好辨认他们的面部。
我没有找到兔子小姐姐,心里还是蛮失落的。她今晚怎么不来呢?
一个人坐着实在太无聊了。旁边一群年轻人在摇骰子,我伸长脖子看了一会儿,他们明明发现我在旁观,却也没有邀请我过去一起玩。
总之,今晚有些索然无味。我在那里坐立不安,屁股上就像被针扎了似的。一个人喝酒真是太无聊了。我给李三发信息,说我要不就撤退了?
他不同意。他说这个酒馆我又不是不知道,必须到深夜两点之后才有灵魂。
我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个时间,这个时间确实是一个分水岭,一些年轻人开始出去,另一批又开始进来。
舞曲变化,灯光暗淡。就跟那天晚上的风格一样。
我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着一个个的年轻人在我的眼前穿梭,嬉戏。
但是几番找寻下来,我还是没有找到兔子小姐姐。
为了完成任务,我决定再等一等,这一等又过了半个小时。我打着哈欠站起身,李三也没有阻止我离开。
当我走出酒吧,走上滨河路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一个人蹦蹦跳跳的过来了,一边跑一边对我招手。
那不是兔子小姐姐吗?
她好像是站在那里等我似的。
这只小兔子很快就到了我的跟前,用手放在耳朵上,细声细气地说:“这位小哥哥,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兔子小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不会是去酒吧吧?”
她连连摆手摇头,两只耳朵晃来晃去的,她说:“不不不,某人说,深更半夜去酒吧的女孩子不是好女孩。所以我就不去了。”
“那你深更半夜在大街上溜达什么呀?”我问。
“我在看夜色,我在闻风的味道,我在看河里的水流向东方……可以吗?”
我说当然可以,但是太晚了,要注意安全。
“你能陪我走一段吗?就像那天晚上,一样送我一程。”
“走吧。只是不要像那天晚上那么慢就可以。”
她嘴上答应,但实际上一步一回头,一步一望天,走得比蜗牛还慢。起风的时候,她便在风里跳舞。
我和她之间保持着一段距离,我发现这也是她刻意和我保持的距离。
快到芦苇荡的时候,我说:“这段时间这里发生过多起命案,以后你晚上不要再出来了。很危险的。”
其实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从命案现场来来去去,还钻进芦苇荡里,这本身就不正常了。我没有揭穿她。
“我不怕看得出来,那些人不伤害女孩子,害怕的应该是你。”
“所以,以后不要让我送你了。万一我哪天就上新闻了呢?”
“你不会被害的。”她说。
“为什么?”我问。
“因为你是好人,好人一生平安呢。”
我暗想,是你们对我下不去手吧?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我说,“想看月亮,哪里都能看。想听风,就爬得高一点。”
“你是想说,让我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了吗?”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说道,“兔子小姐姐,你本来是一个乖女孩,适可而止吧。”
她背对着我停下了。
“你走吧。我看着你走。你别怕。”我说。这个单薄的背影,又让我想起了我妹妹。
“那……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她的声音有些湿润。
“会的。但我不想在这条路上见到你。”
我想,她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这条路充满了凶杀、阴险、恐惧。
“月色好的晚上,你就看看月亮。因为那个时候我一定在月亮下。风大的时候,你也听听风……”
我打断她说:“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她向前面跑了几步,跑着跑着又停下了,想要回头,但最终没有回头。
我也站在原地许久才离开。今晚的芦苇荡里,没有危险。
李三和我碰头后,责怪我整个晚上都在吟诗作赋,故作文雅,他说你真的以为是要谈恋爱吗?
我反驳说,听出我哪句话是在谈恋爱了?
“我说错了,你们应该是在谈知音。”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