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谨言眯起眼睛，面前人浑身抽搐，他下意识察觉到了不对劲。
‘花舌子’满嘴是血的扯出一个笑，“你猜？”
叶谨言微微蹙眉，看着‘花舌子’的表情越发痛苦。
他这是……
噗——
‘花舌子’呕出一股黑色血液，向叶谨言喷洒而来。
叶谨言手撑着椅子猛地向后跃了三四丈的距离，落地抬起头，‘花舌子’已经气绝而亡。
看着地上面目狰狞的尸体，叶谨言脸色阴沉下来。
白玉京人行事当真诡谲，说话半真半假，他只得到冷万山可能要献祭大元百姓性命成仙的情报。
可这群人嘴里没有一点实话，特别是专门坑骗其他人的‘花舌子’。
不，或许‘花舌子’说的是真的，也可能真话假话混合在一起。
头脑一阵阵发疼，叶谨言揉了揉太阳穴，抬手叫人把尸体拖拽出去。
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叶谨言知道兹事体大，不敢有遗漏，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转述给了顾南枝，包括他心中疑虑。
召了金子过来，叶谨言学着顾南枝的样子捏捏金子脸颊上两坨腮红。
原本在顾南枝手下极近谄媚的金子有些嫌弃地拍拍翅膀，支起一条腿横在叶谨言的面前，示意他快把信塞进信筒里
，旁的腻歪人的动作就不要做了，正事要紧。
叶谨言抿唇把纸条塞进信筒里，没一会儿金子就拍着翅膀没了踪影。
暗卫养的信鸟儿和主子的性子一般无二，即便前面刮起了倒挂龙，金子瘦小的身影同鹰隼一般，一头扎入狂风之中。
盯着能将人卷到半空中的倒挂龙，硬是将信送到了。
接下来金子藏在顾南枝的衣袖中，跟着她经历了佳林关几乎要被冲破的一天。
直到夜晚骚动才安静下来，外面百姓领了吃食也不在外徘徊，各自回了住所。
大院中。
吴守刚试探看着顾南枝的神色，方才坑了冷万山那个老狐狸一把，顾南枝那张年轻漂亮的脸上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模样。
他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一道身影忽然出现。
烛光打在恶鬼面具上，那张狰狞的鬼脸宛如活过来了一般，显得有几分骇人。
卯赤微微抽出腰间长刀，长刀反射烛火的光，刺的吴守刚眼睛疼。
他下意识双腿已哆嗦，面前两个人他谁也惹不起，至于这位陛下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这等凡夫俗子也猜测不到。
他拱手，倒豆子一样开口。
“陛下，天色不早，臣就不叨扰了。”
“嗯。”
顾南枝神色淡淡，懒懒地应了一声。
尾
音刚落，门吱嘎一声开合，面前已经没有吴守刚的身影。
“陛下。”
和面对吴守刚不一样，屋中只剩下卯赤和顾南枝两个人的时候，卯赤面具下的那张脸骤然变得柔和了下来。
一双手搭在顾南枝的太阳穴上缓缓按压。
在顾南枝看不见的地方，卯赤望着她的目光格外的炙热疯狂。
“陛下，大元不太平。”
他忽然开口，闭目养神的顾南枝睁开眼。
“继续。”
“有势力在大元内行动，似乎没有什么目标，只是要捣乱大元，鼓动百姓造反，大元境内出现了不少匪兵。”
官府的士兵和匪徒混在一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大元南方百姓民不聊生。
受的了的就继续忍着，受不了的就学那些匪兵，跟着起兵造反。
她嗤笑了一声。
“所以说冷万山暂时杀不的。”
她有一种直觉，冷万山甚至也不是最后执棋人，或许他身后有一个更大的存在在操控着一切也说不准。
那个更大的存在或许是一个人，或许是一个组织，或许是一个国家。
脑子越来越乱，太多消息撞击在一起，搅得顾南枝头疼欲裂。
她忽然觉得十分疲倦，呼吸都成了一件费力的事情。
金子察觉到顾南枝情绪不对，扑腾着翅膀
落在顾南枝的脸旁，用锋利的喙轻轻啄顾南枝的脸肉。
顾南枝没有回应，她微微蹙起眉头。
卯赤停了动作，环抱起顾南枝，小心将人放在床榻上。
身体陷入柔软的被褥中，顾南枝眼皮沉重。
这种感觉她甚至觉得有几分熟悉，她曾经两次有过这种感觉，不知道是沉入更深的梦境，还是真的穿梭时空。
灵魂和肉体在拉扯着，顾南枝灵魂漂浮起来，将整个佳林关尽收眼底。
冷万山的院子烛光微闪，似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