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微微蹙着眉头,两人身形刚平稳,就听见一墙之隔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快!速度快一点,莫要耽误了陛下。”
是景帝身边大太监张福的干儿子张喜。
太监独有的尖锐嗓音在黑暗中响起,即便他压着声音,一墙之隔的两人都听得清楚。
那些人脚步一转,竟然向着两个人藏身的位置前来。
顾南枝屏住呼吸。
两个人即便躲在角落都有些显眼,更何况顾南枝还穿着火红的外袍。
将离贴到顾南枝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得罪了。”
他压住顾南枝,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将离向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把怀中的顾南枝挡的严严实实。
顾南枝没有丝毫紧张的模样,甚至隐隐透着兴奋。
她一只手搭在将离的腰侧,感受着手下的肌肉瞬间紧绷,将离的呼吸节奏都被打乱。
那些太监走近了,将离没办法求饶,只能垂眸看着顾南枝,试图用正经的眼神让顾南枝知道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顾南枝眼神中全然是理直气壮里情绪,面前的男人是她的,摸摸怎么了?
而且她总是有一种莫名的自信,将离肯定会出色的完成任务,不会让那些太监发现她的
存在。
将离僵硬着身体,还要随着太监前进的方向微微转动什么,挡住怀中的顾南枝。
好在那些太监似乎着急做什么,两个小太监扛着一个被被子包裹起来的女人,借着张喜手中灯笼散发出来的光,快步向前走去,没有人注意到隐蔽点角落里竟然还站着两个人。
“他们去的方向好像是……”
“飞霜殿。”
将离扫了一眼方向,低声。
飞霜殿,皇帝的寝宫。
最近几天顾南枝向皇帝请安,去几次几次被挡在殿外,只说陛下公务繁忙,任由顾南枝如何发怒,就是两个字——不行。
“你察觉到父皇今日的异样了吗?”
顾南枝手还未从将离的腹部拿下来,可偏偏面上已经挂上了一张严肃的表情。
将离也不敢设想顾南枝是谈恋他的肉体,只当她是忘记将手拿下。
“陛下身上似乎有些……臭。”
不是长久不洗澡的味道儿,不是老人味儿,就是臭,皮肉放在盛夏三四日散发出来那种臭味儿。
尸臭。
顾南枝挑眉。
“我这个父皇该不会长生丹吃多了,变成尸人了吧。”
眼中都是戏谑好奇,眼底没有一点对皇帝的担忧。
后宫之人便是如此,真心罕见,多是落
井下石,背后插刀,即便是父女,即便是骨肉血亲。
她嘴角勾起,不带着一点感情。
“去看看。”
“是。”
将离解开顾南枝火红的披风,罩上了自己漆黑的外袍,手从顾南枝的腿弯处穿过,轻巧地跃上了房顶。
下面是巡逻的侍卫,没人注意到头顶上快速掠过一道人影。
将离到达飞霜宫的速度竟然比那些太监还要快。
顾南枝从房顶向下望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太监扛着一脸娇羞的女人女人到了飞霜宫门口。
咚咚咚——
三声敲门过后,门吱嘎打开一道缝隙。
开门的竟是太监总管张福,他亲自过来打开门,警惕的眼神扫过几张小太监的脸,又向他们身后望过去,确认没人跟着,才将大门打开一道缝隙。
那模样不像是送女人过来侍寝,倒像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飞霜宫其他地方灯火通明,唯独景帝的寝房黑暗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看来咱们是白来一次,瞧着只是父皇宠幸嫔妃。”
顾南枝扯动嘴角,她父皇当真是老当益壮,走路都已经颤颤巍巍,依旧坚持宠幸爱妃。
她凑到将离的耳边,声音压得很低,被夜间呼啸的寒风吹散了音节。
将离的耳廓微微发红。
顾南枝淡淡地收回视线,本来想要吩咐将离离开,张福推开了寝宫的大门,门发出的吱嘎声在黑暗中传出去了很远,显得有几分诡异可怖。
月光顺着寝宫大门照射进去,森然的月光照亮了寝宫门口附近一小片地砖。
顾南枝忽然浑身顿住,她瞧见景帝背对大门坐着,在地砖上有一只被什么猛兽撕碎的手脚,随意散乱地摆在地上。
从儋州逃出来的顾南枝光是瞧着那只断裂的脚便能知道那是尸人啃咬出来的。
她微微瞪大眼睛,那些太监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抬着女人向屋里走去。
张福背手立在寝宫外的回廊上,对着张喜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