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拎着一个男人的头发，作势要将尸体扔到水中。
忽然手上一滑，男人的尸体重重砸在甲板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怎么了？”
夜三慌张地半跪在顾南枝面前，他有些惊恐地举起自己的手。
他的一双手上挂着一缕头发。
黑色的头发缠绕在他的手指上，头发尾端还粘连着一大块头皮。
众人的视线顺着夜三的手向下看去，那具尸体头皮与头骨分离。
人皮剥离，露出来的竟然不是白森森的骨头，而是另外一层灰色的皮肤。
场面有些安静，所有人都在盯着地上的尸体。
过了半晌，夜八才试探地开口，“这是人还是尸人啊，是不是夜五你之前没排查的时候漏掉了被尸人咬伤的人啊。”
“不可能！”
夜五当场反驳，“就算是漏掉了，之前儋州大家见过这么多的尸人，有哪儿个是现在这种情况的。”
暗卫沉默了下来，他们下意识地看了看将离，又看了看顾南枝。
“这种东西绝对不能让它们上岸。”
顾南枝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具尸体，眼睛微微低垂，如寺庙中供奉的观音，悲悯世人。
说出来的轻飘飘的话，却定了上千人的生死。
“是。”
暗卫齐声应
答。
将离低声，“主子，一会儿这边动起手来肮脏，怕是脏了主子的眼，这有奴看着。”
顾南枝点头，转身回了船舱。
顾南枝不在，将离最后的那点柔情都收了起来。
他直起脊背，声音带着一丝阴冷，“动手，一个不留。”
暗卫齐齐拱手，“是。”
夜五放柔了声音，甜美的声音是催命的音符，她甜甜对着对着后面的百姓开口，“下一批。”
……
后面的百姓还不知道等他他们的结果是什么，他们挨个排队进入船尾，然后一具具尸体从船上落下，噗通一声砸入水中，掀起了一点小小的水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原本对着船只虎视眈眈的鱼群发现了船上落下的尸体，它们争先恐后地游过去，大嘴死死咬住尸体的腰线位置。
还没凉的尸体涌出大量的血液，血液顺着水流向下蔓延。
四五米的鲤鱼大口吞咽着尸体，丝毫没注意一尾更大的黑鱼从漆黑的水底游上来。
水面忽然拍起一阵巨大的水花，百姓惊呼一声，纷纷围在围栏的地方向后张望。
那处水花翻涌，片刻之后，两三只鲤鱼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
百姓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真是可惜了，距
离太远了，不然这么多的鱼，够咱们吃好几天的了。”
他们贪婪地舔了舔嘴唇，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神情已经没有了人类的理智，反而像一只动物，一只贪婪嗜血的冷血动物。
见不能将后面死去的鲤鱼弄上船，百姓百无聊赖地躺在甲板上，开始回味着生鱼那种独特鲜美的味道。
后面水面再次涌起水花，一尾更大的鱼一口咬住了水面上的鱼尸，一口吞下。
随后水面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暗卫的‘看诊’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夜五两只眼睛下面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她依旧声音甜美的走在百姓中。
“还有没有吃鱼肉身体不舒服的，过来让我看一看。”
张翠翠脸上疼痛难忍，她举起手，“我也吃了，现在身上好难受，请姑娘为我看一看。”
之前她质疑顾南枝，并且拒绝使用顾南枝的药，现在毒蜂蛰出来的伤口一直疼，沾上河水之后伤口已经开始溃烂。
张翠翠疼的抓耳挠腮快要忍受不了了，再加上缺衣少食，她明显觉得自己开始发烧。
听见夜五的声音，张翠翠也顾不上什么和顾南枝之间的爱恨情仇，她当即推开前面正准备
说话的百姓，直接冲到了夜五的面前。
“姑娘，我也吃鱼肉了，快救救我！”
夜五扫了张翠翠一眼，本来想要呵斥没吃过鱼肉的不要上来凑热闹。
她和不记人的将离和药潇不同，看见张翠翠那张溃烂的脸时候，她瞬间想起这个女人就是之前一直对顾南枝出言不逊的女人。
之前一直忙着修建船体，逃出危险的秦川，没有时间处理这个女人，现在她倒是凑上来了。
话到嘴边转个弯，夜五假装没认出张翠翠的样子，热情开口。
“好啊，你且随我来。”
张翠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带到了船尾。
她扫了一眼，船尾空空荡荡，她下意识问到；“之前过来的百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