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
他立即双手恭敬接过,小声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拎着鞭炮的那只手白皙,在阳光下极近透明。
手的主人正是顾南枝。
“去距离村子稍远位置的悬崖上放响鞭炮。”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那些病人完全没有视觉,全靠着听力和嗅觉捕捉人的动向。
“是。”
夜六接过鞭炮不敢耽搁,一路到了距离村子三里之外的悬崖上。
顾南枝一共给了他两挂鞭炮,他将一挂点燃扔在地上,另一挂挂在支出悬崖的枯枝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炸响,怪物群停滞了一瞬间,几乎同一时间,所有怪物唰地一声扭头,空洞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夜六的方向。
蹲在房定上的将离心思一动,猜测是其他暗卫过来接应,几乎是等着怪物群离开的瞬间,他便从房顶跳下,快步向村口的位置跑过去。
偶尔有两个跑的慢的,听到将离的脚步声猛地向这边扑过来,也被他利落地一刀解决。
快到村口位置,将离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本矫健的身形一顿,他刻意砍杀声音大了一些,将那个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待顾南枝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将离便装出一副狼狈的摸样,艰难挥刀。
顾南
枝看见他踉跄的身影心里一紧,她忍着身上的疼痛提剑穿过怪物的脑袋。
“殿下!您为何……”
将离皱眉,宛如才发现顾南枝的身影。
“少废话。”
顾南枝和将离相互扶持着,杀出村落。
夜六同两人会和,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逃荒的队伍中。
顾南枝靠在软塌上,胸口微微起伏。
“过来。”
将离保持着跪着的姿势,一步步挪到顾南枝的面前。
顾南枝一把拉住他的衣襟,扬手给了将离清脆一耳光。
将离脸微侧,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他垂眸,见顾南枝的手被面具划的发红,他侧头解下脸上的面具。
一巴掌难解顾南枝心头烦躁,她扬起手。
“殿下。”将离轻声开口。
顾南枝轻嗤一声,“怎的,将统领这是要求饶?”
将离垂首,双手拿起马鞭递到顾南枝的面前。
“莫要伤了殿下的手。”
马鞭粗糙,皮革相互缠绕在一起,打在马身上都疼极了,更何况是用在人身上。
“你当我不敢?”
手指绕在马鞭的皮革碎条上,顾南枝瞥了一眼将离。
将离垂首,脱去了上衣,赤身跪在顾南枝面前。
顾南枝扬起手,毫不留情打在将离腰侧。
“嗯。”
将离疼的闷哼一声,还是保持端正的跪姿。
马鞭打在腰侧,顿时皮肤便红肿起来,隐隐透出来一点血意。
将离伤狠了也一言不发,眉头微皱,额头上渗出了点点冷汗。
顾南枝滔天的怒气在看见将离身上横亘的伤痕之后也消了,将离一身精壮的身上密密麻麻都是伤痕。
新旧伤痕叠加在一起,瞧着触目惊心。
其中每一道伤痕都是因为顾南枝。
“没意思。”
她随手将马鞭砸在将离的怀中。
“殿下可是气消了?”
将离接过马鞭,像是接受什么赏赐,低声问道。
“滚。”
夜五进来就看见将离穿上短打,腰间似乎有伤。
她不敢看,端着一碗苦药上前。
“殿下,该吃药了。”
顾南枝这人顺风顺水半辈子,最厌烦苦味的东西。
夜五瞧着顾南枝又要打翻药碗,赶忙开口。
“殿下,这药来之不易,是统领冒着生命危险寻来的,您多少喝一口。”
顾南枝心头微动。
“将离擅离职守就是为了给本宫寻药?”
夜五不敢糊弄主子,恭敬回到:“是。”
顾南枝望着那碗漆黑的药材,心头悸动。
她平生见惯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纵使天底下最珍贵的东西捧到她的
眼前,顾南枝也不屑多看一眼,如今一碗平常的药,经让她眼眶酸涩。
头一次,顾南枝不用人哄着,一口饮尽了苦药。
马车摇晃,她望着窗外荒凉的景象失了神。
她顾南枝自诩不会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在受了陆泽的情商之后,她能否能再次全心全意地将一颗心托付给将离?
马车忽然猛地停下,顾南枝身形不稳,险些从塌上跌下去。
“怎么了?”她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