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湛在原地僵直了片刻,眼神复杂。
终于,他收回了手中长剑,让出了路。
苏幼月跟着男人路过俩兄弟,进了屋中。
屋中闷熏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平阳公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半阖着眸子。
“阿渊,你是恨娘的吧?”
不等谁回答,她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当初娘带着你大哥二哥离开,却没能带你走,让你在燕京受尽了欺辱,你定是恨的……”
男人只是垂着眸光:“不恨。”
平阳公主眼尾却落下一行晶亮:“怎么会不恨……你受的那些苦,娘都知道,娘也想带你走,可当初离开时,圣都来人接应那日,偏偏你和你爹被景帝的人带了出去……
我们刚刚回到圣都,就有无数人盯着我们,你那边也被那景帝严密监视,娘几次派去的人都只能退了回来。”
“你好不容易见到娘,娘却拿这种方氏逼迫你留下。”
苏幼月听着平阳公主带着一丝泣音的声音,内心毫无波澜。
她早已猜出,平阳公主当初离开时没带谢渊另有缘由,可她难以忍受的是她逼谢渊留下来的方式。
难道她不知道,圣药无解药么!
苏幼月刚想
说什么,床上的平阳公主却缓缓侧目来,看了谢渊一眼。
那双眸子,居然如血一般深红。
她心中一惊,要说出口的话也卡在了喉咙。
平阳公主居然中毒这么深?
平阳公主见她看到自己的眸子,急忙收回了视线,闭上眸子。
“阿渊,你娶了个好娘子。为了你,胆大包天,想用这样的法子来救你。”
许久未出声的男人终于应了一声:“嗯。”
苏幼月心中虽恨平阳公主,可她毕竟是谢渊的亲生母亲,她没有恨到想让她去死的地步。
她想,谢渊亦是如此。
如若不然,哪怕是有圣药束缚,他也是会回来找自己的。
“公主,抱歉……我没想到您心中如此痛苦。”
中毒如此之深,恐怕不止是对谢渊的母子之情,还有……
对公爹的情意。
当年公爹谢长楼便是出了名地爱鹤纹,旁人总讽刺他一个大奸臣,还想用白鹤装作高风亮节,可这些声音并未改了他的喜好。
之前她在平阳公主的衣袖上见过暗纹,故而猜测之后,用了银鹤茶做引子,给她也下了圣药。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若不是银鹤茶,平阳公主甚至比皇帝更谨
慎,从不轻易入口食物。
平阳公主声音轻轻的:“不怪你,你也是对阿渊一片真心,是我害了你们,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阿渊,月儿,娘对不起你们……”
苏幼月没回答。
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上辈子的平阳公主确实害了他们。
这声对不起,来得太晚了。
但。
他们等到了。
至于平阳公主为何明明是一国权臣的妻子,又是不为人知的敌国公主,苏幼月已经暂时不想去追究缘由。
她缓缓吐出一口在心底堵了很久的郁结之气,说道:“当务之急,还是召集两国所有大夫,紧急研制圣药解药吧。”
这才是她给这么多人下药的最终目的。
召集两国全国之力为圣药研制解药。
她要把谢渊带回去。
哪怕他身体里也流着一半东荣血脉。
可她清楚,谢渊和两位兄长是不同的,哪怕当年真被带回了东荣。
他也一定会回到大盛。
平阳公主虚弱地迟疑:“只怕圣教知道,不肯再提供制作圣药的药材出来……”
“难道他们还能不顾皇上的死活?”苏幼月觉得匪夷所思。
圣教地位再高,那也在一国主君之下,若是都
爬到国主头上……
平阳公主却点了点头:“此事错综复杂,总之,我们得做好教皇不愿交出药材的打算……”
“他们不交,大不了我们就去抢。”苏幼月对圣教的人更没有什么好感,她现在还没想明白,平阳公主给谢渊下圣药也罢,怎么又将他送去做圣子。
平阳公主摇摇头:“孩子,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圣教这些年,手中早已暗中藏匿了一批不小的力量……哪怕是当初谢家的全部暗卫出动,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天谷这个地方在苏幼月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派了两名身手仅在折镜折影之下的暗卫去偷天谷籽,虽然得手,可两人却始终没有窥探成功,那天谷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若非天谷里长了不少天谷籽的树,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