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你也是我们这边的,你知道陛下一直想对你动手,如果我一直不知道你我是同路人,很可能就自相残杀了。”长安面上带了点笑意。她知道今晚自己能不能活,就靠这嘴上功夫了。
“同路人?”闫旭川眉头微微展开,旁人或许会以为他这是开始放松警惕的标志,但长安知道,他疑心更重了。
“是啊,他们那边出了事,难道没告诉你到底出的什么事么?罗泰的身份已经在我面前暴露,并且还废了一只手,所以他们答应由我来接替郭晴林的位置,作为交换,我替罗泰他们保住秘密。”长安竹筒倒豆子一般。
闫旭川面无表情,但搭在刀柄上的手并没有松开。
长安假做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问:“你……你说的那边,该不会指的不是安国公府那边?”
“你以为呢?”闫旭川模棱两可道。
长安塌下肩,道:“好,就算真的是我误会了,也无妨,如今你也知道我的秘密了,不用担心我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我们大可互不干涉。”
“就凭这点秘密,拿来保你的命可还远远不够。”闫旭川抬步走近她。
说来也奇怪,长安虽然不懂武,却能感觉到旁人的杀气,此刻闫旭川的眼神、动作甚至他呼出来的气息,都充满了杀气。
他若拔刀,她必死无疑。
长安后背渗出一层黏腻的冷汗,硬生生顶住那股压迫感没有后退。她不能让他看出她胆怯。
“那我就继续说,说到你认为可以换我这条命了如何?”长安镇定道。
闫旭川本来想过来一刀将她杀了的,听她这么说,倒是停下了脚步。
此处荒僻,除了待会儿会经过的巡逻队伍之外根本不会有旁人过来,而巡逻队本就是他带来的,所以她拖延时间也没用。她跟在皇帝身边一年半了,或许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秘密也未可知,既如此,听她说说又何妨?
“你说。”他以一种猎人看着猎物垂死挣扎般的表情看着长安道。
“太后身边的吕英,是陛下的人。陛下知道他父亲和先帝的死,以及他数次遇险都与太后有关,他想除掉太后。在除掉太后之前,他先要除掉你,但他目前实力不足,加上家丑不可外扬,所以他暂时没打算去动太后,而是准备先联合世家的势力。他想封张家小姐为皇后,这也是我为什么选择与安国公府合作的原因。”长安说到此处,假装口干抿了抿唇,顺便观察闫旭川的表情。
他没什么表情。若不是太善于控制情绪,那就是她透露的这些信息不足以让他有表情,换言之,她说的这些对他来说要么不重要,要么,他已经知道。
“刘光初中毒一事确实是陛下从中做的手脚,怀之焱送给刘光初的根本不是毒-药,是我奉命将药调包了。刘璋的所作所为让陛下对他成见极大,郑家受了池鱼之殃,所以他打算利用选秀分化张家与郑家的关系,但这两家都是他想要剪除的目标,他的人已经埋伏到梁王张其礼身边了。”长安再次停下来抿唇。
月光下人细微表情的变化很难捕捉,但映着月光的眼珠若是转动,却会比白天更容易被人发现。
闫旭川方才眼珠动了,显然方才的消息他感兴趣。
“还有,你知道赵合是太后和丞相的儿子吗?你又知不知道贞妃为什么会死?端王又为什么会养在太后宫中?”闫旭川跟在太后身边时间不短,又有燕喜这个内应在长信宫,长安估计他应该知道赵合之事,所以故意说出这一点让他相信她是真的在交代秘密。
“你直接说答案。”闫旭川沉声道。
“因为端王根本不是先帝的亲生儿子!”长安道。
闫旭川这回是真的动容了,他急问:“你如何得知?”
“自然是陛下查出来的,他派人去过并州调查此事,派出去的人传回来的密报我还抄录了一份。”长安说着将手伸入怀中。
闫旭川“呛”的一声将佩刀拔出半截。
长安手停在怀中,有些无奈道:“闫卫尉,我手无缚鸡之力,难不成你还怕我能对你不利?”
“郭晴林也手无缚鸡之力,这些年死在他手中的人可是不少。把手慢慢拿出来。”闫旭川非常谨慎,一边将刀抽出来一边盯着长安的右手道。
“好,那你自己来拿。”长安把手从怀里抽了出来,指间夹着一根银针,展开双臂。
“怀里是什么?”闫旭川问。
“我的秘密记录册。”长安道。
“秘密记录册?这样的东西你随身带?”
“保命的东西若不随身带着,此刻我拿什么和闫卫尉你换命啊?”
闫旭川松松地拎着刀,并不上当,只道:“脱衣服。”
他的谨慎超过了长安的预计。
长安别无它法,她不能迟疑,多一分迟疑,就多一分危险,毕竟,他也可以先杀了她再从她身上取物。
借着夜色掩护,她小心地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