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便趁着公子在,请公子做媒,为罗立如和焦宛儿定下了亲事。
袁承志与青青去把宝藏取出,满满装了十个大铁箱子,献给苏公子做军饷。苏梦枕谢过,安排装箱北上,他道:“你带着珠宝到京城走动,其余金砖另放。我们先一路到北直隶,你再进京。”
袁承志、青青、枕河这一路与苏公子同行,才知他外松内紧,一路不知多少人给他报信效劳,无怪这样胆大。
苏梦枕收拢了金龙帮的势力,在漕运、客店、酒家里处处都吃得开,众人一路在金陵畅通无阻。枕河原怕露出面貌武功招惹灾祸,苏梦枕说无妨。既是他这领导发话,她也就不再遮头蒙面。且苏梦枕惯来坐马车,她和青青也就一路蹭车,不用风吹日晒,十分悠闲。苏公子在车上埋案工作,她们还能吃点心喝冰镇的饮子,比来时舒服多了。
袁承志与崔秋山骑马而行,众人白天赶路,晚上投入镇上住宿,店家都是熟人,显然这条路走惯了的。到了晚间,苏梦枕便指导枕河重练灵鹫宫的北冥真气,也一并出手指点她的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阳掌。
一开始枕河很好奇:“你说你不是我师门的人,怎么对我的武功这么熟悉?”她想就是夫妻之间,也未必连对方的武功心法都记得清清楚楚。
苏梦枕平静地说:“天山童姥只教了你十年,王怜花教的是暗器下毒易容术,之后一直是我在教。”
枕河经他教导,许多不明之处迎刃而解,心里对他很是佩服。
他们在路上行宿,并不一定能遇到有中庭能练武的客栈,比如今夜住的这家院子就很小,堆了那么多马车箱笼,已经满满当当。大家吃过饭后,枕河以为今日没条件练武,已准备洗澡睡觉,没想到苏梦枕依然来了。
然后她就被带上了院中这颗参天古树的树冠。
上去是被苏梦枕拦腰抱上去的,她因为害怕而紧紧攀着他的肩头,鼻尖蹭过他的下巴。
然而苏老师低声说了轻功诀窍,就放开手跳了下来。
枕河在树冠上瑟瑟发抖,一时竟不知道这位苏公子是要追妻还是杀妻。
夏秋的蚊子很多,她身上带有避虫的香包,但依然感觉到身旁有小虫子在嗡嗡地飞。
借着微薄的月光和庭院里的灯笼,她能看到苏梦枕立在树下。
思量片刻,她还是决定运起轻功试一试。至少她还有华山派轻功保底,不至于摔伤。于是她纵身跃下,足底轻踏树枝,打算一路减缓下落的力度,达成平安降落的成就。
她在华山派时,穆人清也教她轻功,华山陡峭,她大多在山路上走转腾挪,也爬过树摘果子,但很少从这样的高处跃下,心里多少有些打鼓,到了低处,已踩断了两根树枝。眼见落地,苏梦枕手臂一接,已把她稳稳抱入怀中。
他笑了笑:“怕什么?我在这里,不会摔的。”
枕河的脸腾地红了。
要知道这几天苏梦枕除了揉揉她的脑袋,在教导武功的时候偶尔抬抬胳膊抬抬腿,几乎没有与她有任何肢体接触,是一个非常端方的君子,有点像带孩子一样的。
何况她师兄也挺注意这种细节,像个怕自己家白菜被拱的园丁。
但现在苏梦枕一直抱着她,他穿的外袍袖子很宽,飘逸若仙,长长地盖在她的背上。自己伏在他的肩头,手紧张得不知道往哪里放。
她讷讷地说:“可以放我下来了。”
然后脚尖就落了地。
苏梦枕收回了手,他的衣袖拂过,料子很薄,很轻,像仙鹤的翅膀。
苏梦枕看着她垂着头,睫毛长长的盖在眼下,额头的绒毛散散慢慢,像一只探头探脑的白鼬,他想:她忘了许多事,胆子也小了很多。
枕河低着头,看到小虫儿在远处飞,轻轻地试探:“树下蚊子好多,要不今天就到这里?”
苏梦枕看了看离她三丈远的蚊子,无声笑了笑,说:“好。”
枕河小声埋怨:“我好讨厌蚊子的。”
苏梦枕说:“我也讨厌。”
她轻轻扯着他的衣袖,悄声问:“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苏梦枕低头看她微红的脸,把牵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握在了掌心。
他说:“你从前很好,现在也很好,我都很喜欢。”
枕河被他牵着手,觉得心跳得有点快。
苏梦枕说:“明天晚上我们到徐州。如果你今晚再跳一次,明天带你去徐州的夜市。”
她听了这话,看了看高高的树冠,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问:“那里的夜市有什么?”
苏梦枕说:“有一家烧鸡,配着当地的烙馍吃。还有一家卖梨汁的,现在正是季节。”
枕河深吸了一口气,“那我再跳一次。”
于是苏梦枕又把她放上了树梢。
她看着树下淡淡微笑的公子,纵身一跃。
稳稳地跳进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