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约而至,鹿齐有些疲惫地靠在仓库冰冷粗糙的水泥墙上,一只手松松地搭在眼睛上,那双在晚上显得格外沉静幽深的海蓝色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上方小小的一扇天窗,像是抓着什么救命稻草那样执拗而又脆弱地看着。
但他很快就放弃了这样徒劳无功的做法,屋顶上那一扇窄小的天窗根本透不进什么光来,更何况今天的夜空并不亮。
更准确的说,今天的天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暗,别说什么明亮的月光,就是微弱的星光,也没有透过那窄小的天窗照下来的意思,鹿齐只能在那一方小小的视野里看见一团灰黑色的云。
像是什么不可名状的怪物一样蠕动着,给人带来不详的感觉。
于是开在天花板上的天窗和没有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鹿齐感觉这个空间好像出乎意料地被放大了。
唯一没有变的是这个地方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不……不能想这些。
鹿齐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这个黑暗封闭的环境中移开。
他现在已经更加确定了,这就是一个针对他的事件。
因为自他被绑架到现在,所谓的绑匪一直没有出现。
先不说绑架他到底有没有合理的动机,单单说一整天都见不到绑匪这件事,一般来说的话,绑架都是为了索要钱财或是报复。
但无论是哪一个目的,绑匪都不可能把她丢在这里整整一天都不管不顾,更何况工藤新一作为主角,这么久了也没有因为被寻仇而被绑架。
没道理他就做了这个幸运boy。
最重要的是,他这个壳子无论怎么看都比17岁的工藤新一稚嫩了不止一点点,所谓气质和穿着打扮的风格也完全不一样。
根本不可能存在错认的可能性。
如果说是被牵连的,那就更不可能了。
绑匪再怎么牵连他也不可能现在还不来见他吧?
但,真正让他觉得这是一个针对他的局的原因是……
太像了。
和幼年时期所经历的那件事情太像了。
那个时候那两个绑匪也是将他丢在这里丢了整整一天,原因是那两个家伙被另一队抢劫银行的劫匪拦住了,最后负伤牺牲。
而他们的同伙则是隔了一天才发现自己两个同伴就这么没了,然后急匆匆的跑来看了看他,随后就开始着手勒索事宜。
虽然最后他没有勒索到钱财,还进了包吃包住的长期套房,但鹿齐也是切切实实地和黑暗为伴生活了三天。
少年人疲惫的闭上眼睛不再思考那些事情,毕竟再怎么想也已经是过去式了。
在他闭上眼睛之后,整个世界都好像离他远去了,黑暗和空旷将他包裹住。
——
月亮在被天空晕染得灰黑的云后慢慢的移动着,鹿齐已经不知道自己保持着蜷缩在角落的姿势到底有多久了。
他只知道他很害怕,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没有可以倚仗的对象。
就算是蜷缩着,也像是完全没有任何遮挡地暴.露在外面,可怕的空虚的感觉席卷他的脑海。
天花板上突然出现一点动静,那点动静并不小,但也并不足以引起子时这个状态的鹿齐的注意。
毕竟他已经开始克制不住的颤抖了,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之中,根本没有任何的,哪怕是一丝的精力分出来去注意周围。
银发少年站在天窗的旁边,长刀挂在腰上,碧绿的眸子居高临下地透过那扇窗户看向里面。
但他并没有看见什么人。
少年皱了皱眉,蹲下身来捣鼓那扇窗,天窗并没有人想到要锁起来。
也是,毕竟是这么高的建筑,正常人都不会想到会有人跳到屋顶上进去,或者有人从里面能出来。
他毫不犹豫的拉开窗子跳了进去,身上带着夜晚的潮湿和室外的寒风。
不需要怎么找,鹿齐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蜷缩着身体颤抖着,口中吐出的喘息已经快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就像是溺水的人刚刚被捞上了岸的样子一样。
少年靠近他,蹲下身来略微有些僵硬的,但还是带着安抚性的揉了揉他黑色的发丝。
黑色头发的少年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原本紧闭的双眼迷茫的睁开,用那双毫无焦距的眸子盯着眼前的人。
因为恐惧而无法聚焦的眸子里只能显示出这个人模糊的身影。
但他还是猛然松开自己紧紧握着的拳头,像是濒死的人抓住了什么救命的稻草,狠狠地、不顾一切地捉住了。
福泽coser大概是愣住了,那双原本冷凝的绿色眸子突然化出了一些柔软的东西来,他抿着唇,动作轻柔地擦了擦鹿齐额头上的冷汗。
抱歉……过去没能做到的事情,就由他现在来做吧。
就算于事无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