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
灰原哀想着。
她今天的任务事实上是试探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因为之前这人看见她的时候露出了极大的破绽。
而这几天冲矢昴和柯南的试探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了一样,全都被轻飘飘地挡了回来。
冲矢昴也许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松口让她过来的。
——当然,也许还有她强烈要求的原因。
毕竟已经下定决心走出舒适圈了,当然要付出行动不是吗?
“啊……是吗。”灰原哀想着,嘴上这么说了一句。
语气轻飘飘的带着些不清不楚的意味,像是在怀疑,又像是敷衍。
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
灰原哀有些懊恼,这句话问的太明显了——没有人会去怀疑别人脱口而出的姓名的真实性。
工藤听见这个问题,果然微妙地眯了下眼睛,很快他就笑了,海蓝色的眸子里好像有着汹涌的波涛。
灰原哀心下一惊,下意识认真地看过去的时候,那里面却只有午后阳光下的海洋——平静又祥和。
“是的哦……”他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表情恢复了平淡,眼皮耷拉下来,睫毛遮住蓝色的眸子,让这个人显得很沉静,或者说,心情低落。
“其实,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
工藤突然又掀开眼皮盯着她看,语气认真地说道。
“我永远都不会对你撒谎。”
工藤在心里补充道。
无论是哪一个你。
灰原哀被那种神情惊得微微向后退了退,定了定神才重新抬起冰蓝色的眸子看向他,语句轻飘,“不撒谎也可以做很多事。”
她看着黑发少年认真的表情,总是会恍惚间回到几个月之前在工藤宅的那次——那次这个少年也是用这样认真的语气告诉他们:他不会伤害任何人。
……因为有她在。
灰原哀忍不住好奇,她什么时候认识他了吗?
可要是没记错的话,她的过去里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个人——如果有,她不可能会忘记。
因为她的过去是黑色的,而这个少年却不一样。
他身上染着污泥一般的黑,内里却好像如同琉璃一样闪着光芒。
“可我不会那样做。”工藤用手弹了下桌子上的陶瓷花瓶,陶瓷与指甲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从小就叫工藤新一。”少年的眼睛没有看她,而是盯着花瓶里的鲜花,“……我第一次被怀疑这种事情。”
他看上去心情很低落,少年伸出肤色苍白的手指拨弄两下花瓶中太阳花的花瓣,语气如同他的外表一样沮丧,“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人解释这种事情。”
灰原哀的视线略过太阳花,落到了少年苍白的手上——他的手白皙修长而又骨节分明,阳光落到那苍白病态的皮肤上与正常人的模样截然不同,他的皮肤白得透明。
白色的袖口宽松,灰原哀似乎隐隐看见了隐藏在袖子里的疤痕。
一条目测长达四五厘米的疤痕。
疤痕不算旧,周围新长出来的肉还透着漂亮的嫩粉色,与周围病态的白色区别很大,以至于有些突兀。
灰原哀想起那天与这个少年的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看见这个少年,她既惊讶于少年与工藤新一九分相似的面孔,又害怕于那熟悉的眼睛里陌生的神色。
那个时候他穿着一身黑,脸上、脖子上、手上全都染着鲜艳的红色,抬眼望过来的时候眼里充斥着黑暗中渲染出来的血腥与暴力,如同一只刚刚猎完食的猛兽。
这样的神色让她脑子里关于危险人物的警报第一时间就拉响了。
第一次警报拉的太快声音太响,以至于后面一直残留着。
第二次见面,听见这人对她莫名其妙的感情,她选择保持沉默。
野兽的语言最不可信,它也许只是兴致上开了,就抬起爪子用弯弯的指甲勾一勾猎物,进行饭前或饭后的小游戏。
所以在这个人发烧住院的那段时间里,她一次也没有去探望过。
这是他们的第三次见面,这人依旧保持着那种莫名其妙的态度,她完全无法解释这种感情的来源。
灰原哀抬眼看了看少年的脸,微微眯了下眼睛。
……
她其实……有两个猜想。
第一个是他有所图谋,而这个图谋是需要她作为媒介才能达到的。
第二个猜想则是这个人幼时遇到过和她很像的人,但是那个人他永远都见不到了,也许是死了,也许是去了他找不到的地方,总之就是他找不到正餐,于是只能吃代餐,也就是她。
换个说法就是——这个人把自己当成其他人在对待。
……不过。
灰原哀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