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娴这一觉睡得极沉,她还当自己这一夜,注定是要失眠的,哪知道一觉睡到醒不来,隐隐约约的听得有人在喊她“福晋”,她猛地一激灵坐了起来,待瞧清楚了眼前的人是挽香与挽洛,这口气才顺了回来,她还当自己又回到了从前,还是三阿哥的嫡福晋,如今,总算是不一样了。
回过神来,人便又抱着锦被,迷迷糊糊的躺倒下去,呢喃道:“临嫁的头两日,翻过来调过去的睡不着,这会儿倒是睡得香甜,许是那两日实在困得狠了。”
挽洛机灵些,裹着锦被将若娴推搡了起来,就要撩开锦被,好好查验查验,声音都带了几分焦急,却不敢大声,压低了问:“福晋您昨个儿夜里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你们两个不是瞧着的……”若娴这话没说完,总算清醒了些,挽洛能这么问,定是两人没守着她。
若娴一双水眸盯住了挽洛:“怎么了?”
挽洛咬着唇问:“福晋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主子爷昨个儿没……没……”
没怎么着?挽洛愣没说出口来。她还是个姑娘呢,便是出门子的时候被好好教导了一回,但内里到底怎么回子事儿,她也不懂得,只知道主子爷不能碰福晋,起码头两年碰不得。
若娴只觉得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盯着挽洛与挽香问:“四爷昨个儿宿在正院了?”
若娴眼瞅着两人点头,一颗心就掉了下去。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四阿哥不是旁人,那是打败了一众兄弟,坐上帝位的人,不是那种好糊弄的,更不是那种轻飘飘揭过的。
“应……应该没什么吧?”若娴说这话,自己都没底气,这两丫头能这么问,就是她与四阿哥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了。
就算四阿哥没三阿哥那份爱好,但怎么说,两人也同榻而眠了吧?
依着四阿哥那骄傲的冰山性子,知道他的枕边人心里没有他,也不知道一宿磨了多少回牙,恨不能掐死了她。
反正搁着她这个性子,估计连咬这人肉的心思都有,四阿哥……
若娴长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挪动了一下身子,没什么不舒坦的,再瞧这床榻,好像自己睡的四仰八叉的,也没给四阿哥留这空地方,许是四阿哥昨个儿也吃醉了酒,没腾出手来对付她呢。
若娴只说自己没事,不让两个丫头吓唬自己个儿,立起身来,在两人跟前打了个转,这才好了。
挽香仍旧不放心:“福晋当真什么也不记得了?一点儿不得劲儿的地方都没有?”
若娴定住了神,仔细想了一回,还真是没有,若说真的有的话……
就是觉得有个人温柔似水的瞧着她,自己被那目光笼罩着,便觉得舒舒服服的,可这目光断不会是四阿哥的,四阿哥这会儿生吃了她的心都有,还能温柔似水的瞧着她不成。
若娴深吸一口气,只当自己想温润如玉的男人想疯了,做了梦,拍拍自己的脸要去梳洗,就觉着有人从后边盯着她瞧,再扭过身来,就瞧见四阿哥胤禛,穿着一件大红团花纹锦袍,不错眼的盯着她。
挽香与挽洛急急的跪下去行礼,倒是若娴愣了一愣,她有许多年不曾见过四阿哥了,每回都是远远的瞧上一眼,等他登基做了皇帝,便是大殿上瞧见,也瞧不真切了。
如今再瞧面前立着的人,也不过才十三,肤色算不得太白,比三阿哥身子健壮了不老少,整个人瞧着精神十足的,印象里的冰山脸,不苟言笑,竟又对不上了,虽没笑,但感觉俊朗的五官柔和了许多,似是从心底里沁出来的温柔。
若娴原心底里的那点儿担忧惧怕,这会儿又没了,她不见礼,挽香急得不得了,却也不敢当着四阿哥的面,将若娴拽下来跪着。
挽洛活泛些,嘴甜甜的说道:“嫡福晋这是早上没睡醒,还迷瞪着呢,瞧见四爷玉树临风的,挪不开眼了。”
若娴瞧四阿哥瞧呆了,四阿哥又何尝不是?昨个儿就坐在床榻边,瞧了她一宿,那些个前世的过往,一一在眼前里走过,她是怎么为着他,怎么一心念着她,怎么委屈贤良了一辈子,旁人做些什么,不做些什么,总要到他面前讨个好,卖个娇,只她吃苦受累,从来不多说一句。
若不是她临死前的那句话,他怕是再活几辈子,也不知道她生受了那么些个事儿,可她便是临死,也没与他诉一声委屈。
若娴直到挽洛提醒,才蹲身行礼,人还没蹲下去,就被胤禛扶稳了,拉起身来,他温热的手掌托着她的胳膊,如同幽深井水的眸子,不错眼的看着她,眉眼俱是温柔的:“在自己院子里,没那么多规矩。”
若娴瞧着胤禛温柔起来,腿肚子都打哆嗦,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瞧见一个老虎凑到你跟前,不吃你,还对着你笑,你说你怕不怕?
若娴这会儿怕的身子都软乎了,两条腿跟面条似的,站不住。
胤禛双手托着她,才面前将她安置在八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