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躲避,让他自己摔死的想法,伸长卷来,想要捆住他的腕子,遏制住他能够操控火焰的手。
“哆!”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将距离陆星沉最近的树干直直钉在树干上。
是方令斐。
黄色布幡迎风而长,横在陆星沉身前,卷走了那些遮天盖地几乎避无可避的果汁。
是江含月。
清幽缥缈的香火味传来,驱散了浓烈熏人的花香气。
是孟璧。
金色丝线如同摧锋折锐的利器,割断那些向陆星沉伸向的榕树枝叶。
是顾遐。
空间从血湖流淌出的地方开始扭曲,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光怪又陆离,像是一幅缩小的天塌地陷灭世之景。
陆星沉原本以为那血湖只是梦貘的寄体,然而此时才发现并非如此,或者说,并不仅仅如此,它还包含着梦貘的一切怨恨。
在那赤红色的血水流淌而下的时候,被封在其中的怨憎、黑暗和痛苦一并流了出来。
梦貘是梦境的构造者,而那片血湖是它寄居的地方,是它的存在方式,也是它内心挣脱不出的黑暗和痛苦。
陆星沉没有忘记自己先前被血茧包裹的时候,被迫经历那些妖族和半妖们曾经经历的事,那时被血茧包裹就已经那样,若是被这似乎是加强版的血水淹没又会怎么样?
而且他能感觉到,空间崩塌就是从那里开始。
陆星沉一向不是给敌人机会,最后再来绝地反击的人,他喜欢将一切扼杀在萌芽。
火焰长鞭沿着榕树迅速攀爬,向着血水而去,想要将血水尽数蒸干。
被火焰点燃了叶子枝干的榕树再也维持不了沉默从容的姿态,枝叶抖动,发现无法扑灭火焰后,铺天盖地的气根一齐动起来,直直向着陆星沉刺来。
火焰来自陆星沉,只要杀了陆星沉,火焰自然熄灭。
榕树妖这样想。
射来的箭矢被打落,布幡被撕裂,香火味被吹散,金丝被斩断。
最后一根与其他气根不同,颜色是翡翠一样清透的绿色,偏偏质地坚硬如精铁的气根,在其他同伴的掩护下,突破了火焰的封锁,突然刺进了陆星沉的心脏。
但它没能贯穿陆星沉,因为一只修长的手抓住了它。
陆星沉抓住这气根的手青筋浮出,因为用力,指甲缝隙之中都渗出了血迹。
他瞳孔映入那些蠢蠢欲动,围拢上来想要帮忙的枝叶,又仿佛不明白自己危在旦夕的情形一般,低头看了刺破他心脏外皮肤的气根一眼。
在心脏的深处,有所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有一簇金色的火焰轻轻跳动了一下,冰冷又熟悉的愤怒从心里席卷而出。
身上人类的部分似乎在迅速退去,意识隔着一层玻璃模糊不清,只有一个念头清晰明了——
觊觎他性命的蝼蚁,该死。
从刺进陆星沉胸口的气根开始,一道赤金色火焰蔓延而出!
这赤金色火焰不像陆星沉先前凝聚的橙红色火焰那样炽热,它纵使拥有最明烈的颜色,也带着高贵的骄矜。
就如同陆星沉的本性,冷淡又傲慢。
假如将手放在火焰一寸之外,都仅仅只是感觉到轻微的暖。
然而和火焰冷淡的外貌不同的是,被它焚烧过的地方,树干、枝叶、花和果子,全都在一瞬间化作了虚无。
它安安静静,甚至不像先前的火焰一样炽热蔓延,却无声恐怖。
支撑着陆星沉的气根被烧毁,火焰长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忘了维持,于是在心口蔓延开的火焰恐怖燃烧的这一刻,他开始坠落。
坠落的陆星沉俊美之极的眉眼没有惊慌之色,或者说,现在这个状态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惊慌是什么。
风声呼呼刮过,他在半空中调整了位置。
冰冷纯粹的目光在榕树参天的枝干上掠过。
陆星沉在找这棵榕树的妖丹,找到,然后——
挖出它,
捏碎。
不过,找到前,他得先停止下落。
陆星沉觉得自己现在很清醒,也不同于上一次摔下悬崖,他现在有过往二十多年的记忆,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记忆像是被什么更深处涌出来的东西覆盖,覆盖的东西,叫本性。
在本性的指引下,他觉得应该能飞,应该有一对翅膀才对。
华美的,金灿灿的那种。
所以,我的翅膀呢?
没有思考出自己翅膀哪去了的陆星沉停止了下坠的趋势。
有只手抓住了他。
是方令斐。
这个名字明明瞬间就从脑海里跳了出来,陆星沉思维里却似乎仍旧带了点疑惑的混沌。
直到他给方令斐的名字后面加了个储备粮,才觉得心满意足,神清气爽。
方令斐身体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