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周卿家,你……你不是已经有夫人了?”
原本虚弱得看着就要驾崩的嬴政,忽然看向周青臣。
周青臣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抬起衣袖,抹了一把眼泪:“为完陛下之志愿,臣万死亦可……”
扶苏忽然伸手扯了一下黑色的龙纹纱帐。
嬴政瞬间更加虚弱,剧烈地喘息了好几口,方才吃力地说道:“准……准!”
丢下这话,嬴政瞬间昏迷了过去。
扶苏一看,立刻大声呼喊:“御医!快传御医进来!”
大殿外,韩谈立刻领着一位御医快步走了进来。
那御医跪下,为皇帝诊脉,随后叹息一声,给扶苏跪下磕头道:“殿下,陛下脉象,气若悬丝,臣……臣下实在是没有回天之力,还请殿下降罪!”
扶苏眼角一沉,厉声道:“废物,拖下去砍了!”
周青臣眼角一颤,似乎想开口求情,但是看着满脸戾气的扶苏,他也被吓得不轻,哪里还敢再开口为别人求情?
看着这御医面如死灰地被拖了下去,边上的韩谈忽然面无表情地说道:“殿下,卢生等三人颇有神通,可炼丹药,死活人,肉白骨,何不召这三人前来试试?”
听到这话,扶苏原本暗淡的眼眸,忽然升腾起来光芒。
“立刻传令这三人为父皇炼制丹药,若是无效,立斩!”
“喏!”
韩谈拱手退下。
周青臣又感觉自己掌心冒冷汗,陛下啊,你睁开眼看看,太子哪里暗弱了?
不过,这也正好给了扶苏正大光明斩了这三个混账玩意儿的借口。
扶苏看了一眼黑色龙纹纱帐内的始皇帝嬴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先生离家多日,且先回家去吧。”
“殿下保重,若有事情,传唤一声,臣下立刻就到!”周青臣拱手一拜,小心翼翼地退出大殿外。
扶苏一直看着周青臣的身影消失在大殿外,目中却奇怪地露出一抹不忍之色。
“父皇……”扶苏转头叫了一声。
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嬴政,竟然立刻就坐了起来,然后抓起一边上的手帕往脸上一擦……
一些什么被涂抹在脸上的东西被擦了下来,露出一张气色红润的脸来。
随后,这位病重的帝王,悠闲地站起身来,迈着矫健的步伐,活动了几下,舒展了一下筋骨,这才打了一个哈欠道:“这装病也是个体力活……”
扶苏一脸惭愧地低下头:“父皇,我们这样引先生入套,会不会太不仁义了?”
“仁义?”嬴政冷哼道:“他周青臣仁义?朕准备赐婚给他,他就带着你到处乱跑,以此躲避赐婚,然后还联合那个吕氏,编了一个醉酒上错床的故事,你说说看,这哪里仁义了?”
“那父皇,阴嫚怎么赐婚?”
“稍后李斯回去理会此事,你就在宫里陪着朕,你先前不是说,基层吏治出了很大的问题?来,给朕细细地说说。”
扶苏汗颜,转身跪坐了下来,点头道:“这是在前往淮阴、沛县的时候,儿臣发现的问题……不过,儿臣还是想先问父皇,那丹药……”
“朕怎么可能掉进一个坑里两次?”嬴政脸上带着恶趣的笑容:“这引诱周青臣入坑的办法,也是李斯给朕出谋的,皇儿觉得如何?”
扶苏嘴角一抽,竖起大拇指:“李丞相简直天纵之才!”
“哈哈哈……”嬴政这会儿爽得不行。
“行了,胡亥这混账玩意儿,为历代先君守陵都不安分,你自己想想怎么处置最为合适,想好了就去做,不必禀报于朕。”
嬴政端起一边上的茶水,抿了一小口,发现已经凉了,便呼唤韩谈给自己换一壶热茶。
“皇儿,过来坐下,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然后和朕细说一下,你先前提到的故楚余孽项燕的儿子,还有基层吏治这些事情。”
“喏……”扶苏这会儿只感觉自己头皮发硬。
先生啊先生,你可真的不能怪我啊!
我也是刚知道内幕的。
赐婚这事儿,志在必行,谁来了都不好使。
周青臣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中,吕雉看到他这副模样,顿时很紧张:“夫君,莫不是皇帝大怒?”
“要真能做起来大怒,那倒挺好了……”周青臣只感觉肚子咕咕叫。
“夫人,我饿了。”
吕雉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满眼大喜,能饿,那说明本身没什么大事儿。
“夫君放心,马上就开饭了……只是夫君你为何?”
周青臣叹了一口气:“陛下可能不行了!”
“什么?”吕雉吓了一跳:“夫君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身为文成侯,又怎么会不清楚这样的话岂能随意乱说,我刚刚从陛下的寝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