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恬拿着信封,表情十分一言难尽,“他不是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哪儿来的钱买信封?”
系统呵呵了两声,说:“是啊,人家饭都吃不上了,还给你买四元一支的笔呢。”
其实,傅嘉珩只是不好直接把银行卡就这样拿出来,原本是准备用纸包住,结果发现了公寓里有信封,索性就装在了信封里。
见楚卿恬接了,傅嘉珩就想离开。只是他刚一起身,就被人拉住了胳膊。
布料摩擦在伤口上,惹起阵阵难耐的疼痛,傅嘉珩的手轻颤了下,又很快忍住。
楚卿恬微怔,立马松开手,她问:“你伤口上药没?”
傅嘉珩抿唇不说话,楚卿恬就直接拉过他的手,掀开了校服袖子。
红肿的伤口泛着点点血迹,像是被水泡过一般,过了一天,不仅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有愈加严重的趋势。
“你碰水了?”
傅嘉珩抽回手,重新用校服遮住伤口,他神色淡淡,说出口的话漫不经心:“没事。”
“你管这叫没事?”楚卿恬问,说着有点生气,毕竟是自己救回来的人,见不得这样被糟蹋。
她扯了扯傅嘉珩宽大的校服,“这么热的天,别捂着,把校服脱了。”
傅嘉珩退后了一步,他抬眸看着面前的人,神色晦涩难辨。
楚卿恬被他看的一怔,手不由自主地松开,“怎么了?”她问。
傅嘉珩没说话,只是直接脱了校服外套。双手手臂暴露在空气里,原本被遮住的伤痕也露了出来。不同于脸上已经逐渐好转的伤,瘦削手臂上一道道皮带抽出来的伤口此时红肿可怖。
楚卿恬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到他身上她没看见的地方说不定还有这些伤,顿时心紧了紧。
“你不疼?”
傅嘉珩神色淡漠,“习惯了。”
楚卿恬险些被气笑了,还没听说过痛会习惯的。她收好桌上的东西,就拉着人离开教室,“跟我去医务室。”
学校医务室离教学楼不远,一路上傅嘉珩没再说话,只沉默着看着楚卿恬,双眸暗沉,晦涩难辨。
正值午饭时间,医务室只有一位校医值班,楚卿恬拉着人进去,校医便迎来上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楚卿恬把傅嘉珩拉到椅子上坐好,才指着他手臂上的伤口回了校医:“给他处理一下。”
校医也被这伤惊了一下,抽着气问:“天呐,这是怎么了?”她简单查看了一番,就去拿药。
楚卿恬看了眼傅嘉珩被短袖衣服遮住的背部,又对校医道:“背上腿上这些地方,麻烦也看看。”
校医点了点头,拿着药过来,就对傅嘉珩说:“坐那边去,把衣服脱了。”
傅嘉珩愣了下,看着楚卿恬,张了张口,却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起身走到床边。
校医把床帘拉上,楚卿恬便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她坐在一边等着,心想自己这还真是来当保姆了。
伤口处理起来很快,没多久,床帘就被拉开。
校医和傅嘉珩先后走出来,又嘱咐了几句,开了些消炎的药,两人便离开。
一中午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大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到了回教学楼和去食堂的分叉口,傅嘉珩停住了脚步。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回教室的同学,楚卿恬跟着前面的人停住了脚步,问:“怎么了?”
傅嘉珩转头,他眸色暗沉地看着楚卿恬,半晌,终于说出了这句已经憋了一上午的话,“别再对我好了。”
楚卿恬:“?”
她看着面前的人,眉头微拧,“你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顺风顺水的日子过惯了,想找个人施舍你无处安放的善心,也大可不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少年声音低沉沙哑,站在楚卿恬面前,瘦削的身形挺拔,他垂下眼睑,眼中神色莫名,薄唇紧紧发白。
楚卿恬被气笑了,她嗤了声,说:“你觉得我这是在浪费时间?”
傅嘉珩没说话,大概是想表达他“沉默就是默认”的态度。
楚卿恬看着他,沉默了会儿,眉眼一冷,先前的和颜悦色瞬间褪去,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傲。
她点了点头,冷声道:“我也觉得我这是在浪费时间。”
好不容易心软一回,还被人好心当做驴肝肺,楚卿恬觉得,自己果然不适合做好人。她径直离开,往食堂的方向走,没再管身后的人。
四周重归于平静,良久,傅嘉珩抬眸,他眼眸深深地看着楚卿恬离开的方向,薄唇微张,声音低不可闻:
“别对我太好。”
如果你只是一时兴起,如果你从未将我放在心上,那就别再对我好。
我害怕自己会上瘾,怕忍受不了,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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