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有一处大宅,宅子东西朝向极为宽敞周正,大门也很是气派,可惜门上的漆已经斑驳脱落,平添几分萧瑟。
许是天冷,站在门口的小厮显的没什么精神,一个接着一个的打着哈欠,抬手捂嘴,袖口依稀能见毛边。
此时,府中的当家主母看着眼前的两样首饰左右为难,不晓得要将哪一样送出去典当,以换取过年的用度。
旁边低眉顺眼的站着两个妇人,穿的也是五六成新的衣裳,其中一个抬起头,小心的开口,“母亲,府中几个姑娘近一年来长得快,已经没了要出门见客的衣裳。”
另一人也小心的开口,“大爷也要多添置一身,现在穿的那身还是去年的,没得换呢?”
为首的人叹了口气,下了决定,“都拿去吧。”
话音刚落就小丫头前来回禀,“老夫人,咱们府上来客人了,老爷请老夫人到正堂说话。”
“谁来了?”
被称老夫人的是京城秦家的老夫人,听到丫头的话有些诧异,他们秦家已经好些时候没有人登门,莫不是来要债的?
小丫头一脸喜色,“是顺义伯。”
看门的小厮是她哥,说刚进门就给了赏钱,一两银子呢,他哥高兴的都要飞了。
秦老夫人有些意外,顺义伯府她是知道的,京城新贵,说起他的人都评价极为富贵。
既是见客,秦老夫人还特意换了一身体面的衣裳,方才说要典当的簪子也戴到了头上,带上了丫头,摆出了清贵门第的姿态,信步前往正堂。
正堂里,京城的秦大人眉头轻蹙,“你们说的是真的?”
秦家大哥很认真的点了头,“当年我曾祖父在凌霄城和家人走散,一路辗转,后又遇到灾荒,一路逃荒,又生过大病,好些事记不太清楚,依稀记得在京城有大宅院,还说院中有桃树,树旁有井,府中有一长辈叫齐羽。”
“那个时候家中拮据,想要寻亲也无法,后来曾祖过世这事便无人再提及。”
消息都是程大器花钱买的,高门世家人口庞杂,谁家还没掉那么一两个人?
只要故事编的合情合理就是了。
程大器道:“前些日子府中宴请,偶然听说了府上曾经有位叫齐羽的人,想着各方面也都对得上,今日便特意来问问,万一是呢?”
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秦老夫人压住心中狂喜,这个时候哪有什么万一,必须就是!
这可是送上门的富贵。
抬脚进了门,众人相互见礼,秦大人将事情都说了,秦老夫人先是作势回想了一下,随即以不太确定的口吻开口,“那颗桃树早些年就枯败了,那口井还在,我记得以前听母亲说过,以前是有人走散过,就是在凌霄城走散的,要不查一查?”
就算族谱上没有那个人也必须立刻写上去,这个家要是再没有能撑门立户的人出来,就得要卖宅子,到那个时候才丢人,才叫愧对祖宗,连家业都守不住。
程大器给了程大款一个这事要成的眼神,他们的消息里,京城的秦家距离卖宅子也就一步之遥,名下的铺子什么的早就卖了,府中两个小秦大人,不,都算不上大人,两个没有任何油水的闲职,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这两年全靠府中两个儿媳妇的娘家撑着,但这两家姻亲也是清贵人家,本身也不富贵,眼前的秦老夫人不止一次典当首饰。
&t;divtentadv>这么大的宅子看起来陈旧的很啊。
换了是他们也必须抓住送上门的富贵亲戚,不管是不是真的。
秦家父子两人心里也有了数,他们越是了解这京城的秦家越是满意,祖上都是文人,书香世家,最高做到过二品大员,现任家主的父亲以前也当过巡抚,也就是眼前这位秦大人身子不行,运气也不行,日渐衰落。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以前也文采出众,科举有名。
满意,相当的满意。
只要他们能靠上来,顿时就能成商户摇身一变成为书香传家的清贵世家,清贵二字很厚重啊。
秦老夫人又问了秦家父子几个问题,两人有备而来自然是对答如流,让秦大人也有点相信可能是失散的亲人。
“你们可有物证?”
父子两人摇头,秦家大哥道:“听曾祖说以前身上也有带两件值钱的物件儿,但那个时候日子苦,都当掉活命了。”
这个理由也很充分,秦大人问他曾祖的名讳,秦家大哥道:“曾祖姓秦名永顺,这是后来他当学徒的时候师傅给取的,说以前的名字很大,叫秉苍,他身子不好,他师傅说压不住这个名字。”
“但记得齐羽,说总能记得有人喊这个名字。”
秦老夫人笑道:“也是秉之辈?”
秦家父子都表示不知道,反正就是这么叫的。
秦大人追问了几个细节,秦家父子挑挑拣拣的答了,不知道的就说曾祖父失忆,秦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