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
柔软的。
近得知花千佳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纯白色块。
是被撕成了两半的纸巾, 撕破的边沿歪斜不正,长出不规则的锯齿和绒毛。
“……我有纸巾,乱步, 这是给你的。”
“啊, 知花知花你不要乱动啦。”
江户川乱步给她指示, 又说。
“我知道, 这当然是给我的, 我给你擦, 知花知花你给我擦嘛, 对吧。因为我看不到我脸上的水迹, 你看不到你的,这里暗得也找不到可以充当镜子的东西, 所以——”
他拉长尾音,歪着视线问她。
“就是我理解的这样吧?”
狭长的绿眸定定看她,眨了眨。
即使是在这个昏暗、光线不稳定的地方, 也无损灵动的好奇光彩。
反而因为吸收了大银幕发出的光芒,变得更加干净透亮、闪闪发光,和他理所当然的理解和话语一样特别。
知花千佳点了点头。
“恩。”
才不是他理解的那样。
那就是给他使用的, 不是让他给她擦拭水迹。
她还有纸巾, 不用他将薄薄的一张撕开更薄的一半,分给她。
但是, 她找不到否定江户川乱步的理由。
相比她的安排,她更喜欢他的思考和使用方法。
知花千佳依从指示。
一下,一下, 一下。
她脸上的水迹被摩挲着拭净了。
知花千佳看江户川乱步把沾湿了的半张纸巾抓成一小团,伸长手把干燥的另一半递过来给她。
他的脸一起贴近了。
漂亮的眼睛弯弯。
脸颊微微鼓起,挂着些许他方才未拭到的水印。
额前和颊边也被打湿了的黑发拢搭着, 几缕发尾缀着水滴,折射大银幕上流动的光彩。
“那,现在轮到我了!”
江户川乱步的声音明快,听不见丝毫他刚刚叫嚷的惊惧与无措。
他的情绪转变得快又彻底,而且轻易侵蚀了她的坏情绪,让她也禁不住变得轻快起来。
知花千佳露出笑意,接过纸巾,听江户川乱步压低声音,不停歇地和她说。
“知花知花,忽然发生了什么让你高兴的事情吗,是什么,什么什么!我完全没有发现可以让我高兴得笑出来的事情,只有让我生气的,因为我选了一个再糟糕不过的电影。知花知花你也觉得好糟,所以不高兴对吧……你一直摆出很严肃、沉重的表情。”
知花千佳仔细给他擦拭,仔细听他说话,低低否定他的猜测:
“体验确实有点不好。但是,我没有因为这个不高兴,我在思考问题。”
“思考什么,很难的数学问题吗?”江户川乱步追问。
“……我在思考我的错误。”
“错误?!”
江户川乱步瞪大眼睛,显得惊诧又着急。
“知花知花你做错事情了?知花知花你确定是你做错事情了,不是我做错了?就像刚才那样,明明说话大声的是我,却是你给其他人道歉——明明他们也有发出声音诶!只是我发出的声音比较大,比他们大一点点而已。因为我的嗓音本来就比较亮嘛……”
说着,江户川乱步的声音不由得低下来。
正如他所言,电影院里观众被吓到的惊呼和交谈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大家都在制造出不同程度的噪音,江户川乱步的声音最亮,最吵。
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向江户川乱步这个最洪亮的声源望过来,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也是江户川乱步叫她的名字。
她是近日在新闻媒体上频繁出现的名人。
乍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好奇地看过来,很正常。
好在这个时段、这场电影的观众不多,电影剧情渐入佳境,比他们的存在更吸引人,大家或对她笑笑,或面露惊异,渐渐转回去。
知花千佳轻轻呼出一口气:
“是我做错事情了,不是你。”
她凝视满心信任她,第一反应将未知的错误理所应当地归因于自己的江户川乱步,心软得发酸。
除了忍不住发酸的心情,还有按捺不住的,感叹他真可爱、他总是比她知道的更可爱的想法。
知花千佳直直迎上江户川乱步急切知道和耐心等待的视线,正色:
“我今天早上、中午和下午都有空,但是贝尔摩德没有单独来找我,她选择了你和我一起的放学时间,来找我们——她是特意选择了这个时段。就算我们看破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