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普照的凤阳平原上,很多流民的命运,在这一夜被改写。但他们,远不如孙四娘他们幸运。
一百斛律部曲一路掳掠,将掳到的流民用绳索套着驱赶向邺城,但凡走的慢或不老实的,都被绳鞭狠狠抽打。
这些人中,就有王洛闻之前遇到过的沈女郎。
就因为沈女郎嚷了句要见斛律侯,就被一鞭子抽中脸颊。这一鞭子下去,把沈女郎打懵了,打进了尘埃!
她才意识到,她不再是沈女郎了!
她是流民!
和旁边被掳着的流民一样,是一样的流民!
可命运到底还是眷顾了沈女郎,当她万念俱灰时,一个高大、熟悉的将军身影纵马驰来。
“斛律将军!我是沈嘉!”
这一喉咙,沈女郎拼上了命!
不成功,她便自尽!
斛律侯扬手,止住挥向沈女郎的鞭子,他骑马走近,不确定相问:“阿沈?”
“郎君,我...”沈女郎欣喜,但紧接着眼一闭,晕了过去。
另一处,沈主簿与萧野驴汇聚,看着铁骑旁被掳到的数百流民,萧野驴好生畅快!
“郎主,”沈主簿说道:“并州编户十不存一,要想快速发展,还得叫流民心生归属。上次和您提到的均田制,最适于如今的并州。”
“几口授田?”
“...正是计口授田制!各列家别口数,明立簿目,一夫四十亩,中男二十亩。官府也要尽职责,督课田农。有牛者加勤于常岁,无牛者更需勤奋。总之,不能再令耕地闲置了。”
“呵呵!这些有劳沈主簿督办,我只管开疆拓土!”
“还有就是...陈留郡梁氏梁娥小娘子素有才名...”
“嗳沈主簿,这你就不懂了,世间夸人之词儿,唯这‘素有才名’最虚幌!人还夸某素有才名呢?可某大字不识!说不定这梁鹅小娘子其实跟某一样!”
沈主簿...你那是素有“豺”名!不是“才”!
月下,萧氏部曲掳着三百余流民去往并州。
斛律部曲掳着二百余流民返回邺城。
王洛闻、李特带领七个老弱病残流民赶往凤阳荒山。
此时,前两位城主大王哪里知道,一个不起眼的小地主,正在他们的地盘死角,灯下黑般侵占崛起!
七个新田奴和武仆、李氏一样,都是在耳后刺字。倘若郭小娘子知道了,不知是否会后悔离开。
清晨,王洛闻给众人分发杂粮面包和刚兑换的新碗。其中五个碗,标记了1到5的数字号码,这五个碗是几个小家伙的。
林何小郎,1号碗。
崔敬小郎,2号碗。
赵小娘子,3号碗。
赵小郎,4号碗。
王小娘子,5号碗。
“上面的数字都会念了吗?”王洛闻问。
“回女郎,会了。”几个孩子参差不齐的回。
“这是你们的学生号,以后我不叫你们名字,只叫你们学生号。在我这里,你们以‘新’为姓。谁是新1同学,举手!”
“好,新2、新3同学举手。”
“不错,新4、新5同学举手。”
王洛闻鼓下掌,欣慰道:“今天我们一边赶路,一边学习《节气歌》。孙四娘、赵大郎也别闲着,跟着一起学。还有,谁先把《节气歌》背诵下来,有吃食奖励。现在我念一句,你们重复一句:一月小寒接大寒。”
“一月小寒接大寒。”
“二月立春雨水连。”
“二月...”
三天后,王洛闻、李特率领十个田奴,回来新农村。
七人是青州郡收的,后添的三个小童是返回途中,在凤阳平原收的。
所以此次共收了八个小童,学生身份编号从新1到新8,五男童三女童。
这一路收集的所有经验全部刷掉,兑换出一间石屋、四间土屋。
四间土屋,在最左首的高粱地边上呈田字格排列。
五男童住一间,孙四娘和三女童住一间。
赵大郎暂时自己住一间,剩下那间做伙房。
新兑换的石屋,位置在王洛闻住的石屋后。由武仆和李氏兄弟俩居住。
原来的土坯屋不再住人,只做伙房。
王洛闻轻描淡写的搬山异能,彻底征服新田奴,他们诚惶诚恐,在他们眼里、心里,这位女郎,根本不是凡人,而是神女!
田奴的敬畏、恐惧与迷信,都是王洛闻躲不开、也刻意制造的。在这个古时代,必须树立一种信仰,才能让田奴死心塌地跟随她!最起码,短期内不会起背叛心思!
她坦然领受众人叩拜后,宣布进入苜蓿收割。此次全员参加,最小的阿秦由李氏带着,也要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