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输衍低头看看两人,莞尔一笑,摸了摸申输昱含的头说:“无碍,今日果真是大开眼界,这琼华楼确实与传闻中不同,今日多亏了你。”
两人见他神色如常且语气温和,顿时松了口气,边往外走边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申输衍跟在后面默默听着,申输彦则是低头若有所思。
“小梨花,刚刚站在斗兽场里的,怎么是个人啊。”
“你要再叫我这个名字,下次小比,我绝对不留情。”
“不叫就不叫嘛,你快说,为什么啊。”
“土包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妖怪也有人形的。”
“这我当然知道啦,可是刚刚那个分明半点妖气都没有,怎么就是妖呢?”
“笨,肯定是因为那只妖怪很厉害,所以把妖气都藏起来了。这里的人都叫它祸斗,敢取上古凶兽的名字,你就知道它多厉害了。听说之前这里还有很多厉害的大妖,但都被祸斗打败了。五年前它横空出世,从那时候开始,它就没打输一次,只要是它在的场次,押它赢准没错,同时它在的场也是人最多的场,刚刚你也看见了。”
申输用惊叹出声:“这么厉害!”
申输逸茗这时候泼了一盆冷水,催促着三人:“它要真那么厉害,还能被困在这小小楼中,别说这样有的没的了,快回去,这么晚了。”两人这才不情不愿的停了话头,朝楼外走。
月上中天,申输家的马车早早在琼华楼外等候。
申输衍回头看看身后灯火辉煌的楼宇,回想刚刚那一瞬间的心悸还有触及灵魂的吸引,那到底是什么呢,他不知道。
身后传来家人的催促声,申输衍坐上马车。马夫熟练地扬起鞭子,借着月光,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在同一片月色下,琼华楼地牢中,祸斗刚刚被收妖人拖拽着押回牢房。
吱呀的一声牢房门打开。
祸斗被牢头扔了进去,接着是铁链摩擦还有钥匙摇晃的声音,这些声音在地牢回荡着,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竟连什么都听不见了,如死一般的寂静。
这时一直蜷缩在牢房阴暗角落里的人,或者说是妖才敢出声。
这只妖急忙从角落爬出来,熟练的将已经力竭昏倒在地上的祸斗抱在怀里,一边擦拭祸斗脸上的脏污,一边急切又轻细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祸斗,祸斗!”妖将耳朵附到祸斗的胸膛上,还活着,它心里一松,看着祸斗干枯的嘴唇,妖想给祸斗喂点水,却怎么也灌不进去。
再仔细感受祸斗的呼吸,也很微弱,这次的情况跟之前不同,焦急的妖,此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思来想去妖做了抉择。
只见月光下,妖跪坐在祸斗身前,解开了一直圈在脖子上的枷锁,向地上的祸斗输送灵力,然而输入的灵力却仿佛石牛入海,半刻钟过去丝毫没有气色,此时妖的脸开始发白,它不行了,它停下自己这样毫无意义的行为。
它捡起身边的枷锁,熟练地套在自己的脖子上,看着眼前濒死的生命,它自嘲的笑了。
就在妖打算放弃眼前的祸斗时,它竟然奇迹般的开始好转了,它的呼吸开始顺畅,意识也逐渐清醒,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祸斗看着将自己抱在怀里泪眼朦胧的妖,笑着喊了一声:“姐姐别哭……”接着又很快睡了过去。
看着怀中恬静的睡脸,鹿姬第一次有了想要痛哭出声欲望,但她忍住了,因为要在暗楼里活下去就不需要这种感情。
她将祸斗轻轻放在地上,自己也蜷在她身边侧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她。
地牢昏暗的灯光透过铁窗照到祸斗的脸上,那光映入鹿姬的眼睛里,仿佛是一团火,一团仇恨的烈火,她清楚的知道祸斗是她唯一的希望,漫漫长夜何其折磨人,带着这样的恨意,鹿姬坠入无尽的梦魇。
地牢里是没有白天黑夜可言的,一旦身处其中就很难再有时间的概念,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负责看管的人就会来送一次食物,准确的来说是一堆腐臭的血淋淋的生肉,不知道是来自人还是来自什么别的动物,又或者是外面的同僚,祸斗不知道,它只知道自己很饿,急需要这些东西充饥。
恰巧今天就是牢头来送肉的日子。
凶神恶煞的牢头哼哧哼哧地推着一大堆发着恶臭的腐肉,来到牢房前,用铁棍狠狠地敲击铁门,接着从狭窄的门洞,一股脑地将所有的肉,倾倒了进去。
大抵是腐肉脏了他的手,临走之前不忘向门口吐了口唾沫,嘴里说着晦气。
祸斗就是被这样的吵醒的,牢头叮叮当当的响声让它知道,自己的食物来了,它先是渴望的看了门口的肉一眼,再看向了自己的姐姐。
鹿姬此时正在睡梦之中,一副琼姿花貌的面容,即使粗布麻衣、面容憔悴,也难掩美色。
而此时她柳眉轻锁,嘴里胡乱地说着什么,像是在做噩梦。
祸斗连忙伏在鹿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