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钰看他愣住了,以为是自己说的太狠了,本就是自己理亏,现在更加是不好意思了。音量也降下来,“你……你别跟着我了。我自己散散步。”
岳奇峰抓抓脑袋,环顾了一下,“行,有事打电话。我不跑远了。”
说完就翻身上了马,口中呼喝,扬鞭鞭驱策乘风,马儿便真的像乘风一样奔现前方。
岳奇峰今天穿了自己的民族服饰,藏蓝色的蒙古服,绣线花纹的马靴,配上他古铜色的皮肤和利落干净的寸头,在粗旷无边的草原上驰骋如同一匹健硕的骏马。
阳光,健康,生机,蓬勃。
蓬勃…… 罗钰深吸一口气,压了压下腹的烦躁,低声骂了一句,“(一种草)!”
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两步,突然听到不远处哒哒的马蹄声。阳光强烈,他搭了手蓬观望,一道清俊的身影由远及近。
是御风行。
他穿了一身骑装,白色的内里和裤子,同样藏蓝色的收腰骑士外套,长腿登着马靴。
罗钰眼睛一眯暗自撇嘴,“骚包。”
衣服肯定是自己带来的,出来玩还不忘讲究,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是穿给谁看的。
御风行到了他的眼前,笑的很有礼貌。还没开口,就被罗钰抢了先,“你是天蝎座吧御教授。”
御风行被问个猝不及防,下意识回复,“是的。” 他长腿一伸就跳下了马。
罗钰见状,知道这是想套情报了。
他下巴一扬,嘲讽道,“赵生澜可是水瓶座。”
“所以……” 御风行失笑,“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罗钰被怼,肯定是不服气。他知道御风行是聪明人,所以也不拐弯抹角,“你想追赵生澜。”
“没错。” 御风行牵着马匹的脚步稳如泰山,坚定不移。
罗钰倒停下了脚步,严肃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御先生,御教授……” 他停了一下,缓缓的又换了一个称呼,“御宇集团的二公子,名门贵族,说是世代书香也不为过。你和生澜…….”罗钰转了一下说辞,夹杂着无奈和嘲讽,“生澜很好,但是她配不上你。”
御风行挑眉,薄唇弯起,“罗先生是真的关爱生澜。”
从心底里承认挚友的优秀,不容贬低,但又不得不为其计长远。
罗钰似是被点中的什么穴道,话匣子砸在了地上一样,“那是当然,我和她从16岁就认识了,到现在,十几年了。我要说我对她的爱排第二,谁敢说第一?”
御风行挑眉,顺坡下驴,饶有趣味地问,“十六岁,那可真的是很小的时候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罗钰没有注意到这话语中明显的诱哄意味,反而被这轻柔的低音勾起了怀念的走马灯,他望着琳琳波光的水面,静静开口,“在职高,我们算是高中同学,毕业就被分配到了津市一家汽车零件生产厂。学的是钳工,其实是零件类的东西什么都做。那个时候,她是车间里为数不多的女孩子之一,虽然是女孩子,从小被家里当做男孩子养的,力气也不小,难得的是,有时候比男孩子还仗义。那时候,我因为……受了不少欺负,她是唯一一个站出来保护我的人。”
罗钰不知不觉说了许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几乎要把赵生澜的前半生交代个一干二净。
他真的不得不佩服御风行的腹黑程度,一句句捧哏让他迷失在回忆的走马灯里。
“.……”
“是吗?”
“.……”
“后来呢?”
“.……”
“太危险了,然后呢?”
“.……”
“你们一定吃了很多的苦。”
“.……”
“患难见真情说的应该就是你和生澜了。”
“.……”
“太让人感叹了!”
“.……”
以及一声百感交集的长叹。
罗钰给气笑了,“哎!我说你御公子把我当猴耍是吗?”
御风行心说,你可不是猴,你就是个大猫,不顺毛捋真不行。
“罗钰,”御风行正色,“我是认真的。”
罗钰愣住,他识人无数,谁说谎,他一眼就能看穿。
而此刻,他从对面男人浅棕色的眼睛里,看到了熠熠生辉的坚定。
御风行追问,“如果你讲的这些全部都是事实,这样一个伶仃的女孩子,无所依仗,从车间钳工到车队学徒,靠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做了机械师,与好友白手起家,拥有自己的改装事业。罗钰,你扪心自问,除了你所说的不值一提的家世背景,你真的觉得,赵生澜配不上我吗?”
配不上你?罗钰在心里反驳,她配不死你!配你长城七八个来回带拐弯的!
但是罗钰突然有点不敢直视,有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