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雨停了,从台阶上向远处望去,山峦之间升起蔼蔼白雾。
有一个胡须银白的僧人在下面一级一级的扫着枯叶。
叶凉臣目光落到这个老和尚身上,那人穿着破旧缝补了很多次的灰色僧衣,自然是察觉到了有人看他的目光,他站起腰,慈眉善目的看了叶凉臣一眼。
“小施主,可是多年未见了。”
叶凉臣一愣,方才还只是怀疑,可是如今倒是确信了。
他走到与老和尚平阶的石梯上,深深的弯着腰,郑重对他行了一个大礼。
“师傅!”
“哎,当不得,当不得,老衲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这一切造化都靠你自己。”
叶凉臣启蒙认字便是他教的,当年给他的内功心法于他毕生受益,这是他幼年之时,在遇到阿榆之前,唯一对他好的人。
“多谢!”叶凉臣又连着行了两次大礼。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对他好的人,他都一一记得,反之,想置他于死地的人,那他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风严将新的玉山令竟然藏在太庙的牌匾后面,根本就没有放在自己身边,难怪当初风恒和风流云都没有找到。
他将新的玉山令拿到手之后,又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见到了告老还乡的贺枕,就是当年他那一届越唳书院的院长。
他从贺枕手中拿到了一份名单,关于当年生死阁的秘密成员被安排去的地方。
叶凉臣这段日子,便一直在调动暗中的一切势力。
而另一头,郑阳带着叶凉臣的灵柩已经到了京都城外,但是他们却没有进京。
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堵在城门外面,别说派仵作去验明正身了,就是靠近一下都不敢。
“你们要做什么?要造反不成?”
“我们只想陛下给我们世子一个公道,让天下人给我们世子一个公道。”
长义军一个个腰间挂着白布,一副伸张正义愤世嫉俗的样子。
周围进出城的百姓不知出了何事,纷纷在那里围观。
这不是刚打了胜仗回来吗?这灵柩里躺着的人是谁啊?
“我们世子一片赤诚,千里迢迢从江南临危受命奔赴北疆,在前线厮杀击败敌军,可是在回程的路上,却被奸人所害,而那人口口声声说是受宫中之人指使,如此残害功臣,若不给出一个公道,这世间可有公理可言?”
郑阳就站在城门口,说出这番慷慨之词,旁边的人一听都炸了。
“叶凉臣竟然死了?”
“怎么死的,他不是很厉害的吗?”
“没听说是奸人所害?宫里人指使的呢?莫不是——”
“嘘,不要命了!”
若是这世上谁最和叶凉臣过不去,那众人想到的第一个便是当今的陛下。
几万人马浩浩荡荡都堵在外面,还说一日不给一个公道,他们便一直堵在城门口。
舆论经过一层层的发酵,几乎全京都的人都在议论此事。
而提前回京的赵集,原本已经在家里养伤了,听说这事立即进宫,也要问风流云讨要公道。
然而,他却没有见到风流云的面。
风流云没想到那些人竟然如此大胆,才刚打了胜仗回来,如此一闹便是跟天子过不去,难道他们军功都不要了吗?
“叶凉臣一定没死,他一定没死。”
风流云忽然冷静下来想通了这件事,带头的是郑阳,若是叶凉臣真的死了,人也不下葬就这么在那耗着?这时候他恐怕一定会单枪匹马闯进宫来要他的命吧!
如今说的好像是讨要公道,实际上不过是想败坏他的在名声,说他残害功臣,德不配位罢了。
“没死好啊,朕倒要看看你在背后能玩什么把戏。”
很快,坊间就有传闻说几日前见到了叶凉臣,其实他没死,那灵柩里的人不过是假的,宫里又派了人要强行开棺,郑阳他们不肯,结果险些起了冲突。
后来宫里来了圣旨,强行开了棺,但是脸已经毁得看不清了,依旧没有定论,但是老百姓更是愿意站在郑阳这边,毕竟有不少赵集手下的士兵先回来的,说了一些樊轲与叶凉臣不对付的事,樊轲是被风流云派去战场的,结果现在人被大家杀了,若没做什么,也不至于杀了人家吧!
“我还是希望没死吧!”茶馆内有些人感慨道。
“听说才成亲不久呢?又才立了功……”
“唉,谁知道呢?”
……
风流云派了暗影阁的人四处去找叶凉臣的踪迹,他怀疑那天去永郡王府的人,恐怕就是他吧!
在他一心想要揭穿叶凉臣的阴谋,郑阳与风流云对峙之时,越国西南边防却已经城门大开,姜国兵马卷土重来,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