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你是我爸的朋友吗?”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是。”
“那哥哥你、你是警察吗?”
“差不多。”
放假中的特种兵,跟警察差不离多少。
蒋深心不在焉地,发觉对方雾蒙蒙的瞳仁竟亮了一瞬:警察会乐意助人,对吗?”
“要看什么事。” 蒋深低眼看她:“你有什么事,你爸不警察么?”
“我——”
“姜意眠!”
一声惊雷般的怒吼,出自姜爱国之口。
中年发福的男人面上青红交加 —— 红的是醉意,青的是火气 —— 阴着脸追下楼。
蒋深感到小孩身体一僵,随即抱上他小臂。
“明天、明天你来找我好吗。”
她又小声又快速地说:“我需要帮助,可是你喝酒了,你打不过他。所以你明天来,如果可以的话,把你朋友也一起带来好吗?”
小丫头片子想打架。
打谁?
这天底下还有他打不过的,难道是学校里欺负人的小胖子?
蒋深觉得好笑,没赶上回答。
姜爱国大步走来,大手攥住小孩的胳膊,一把把人扯开。
“她是不是嚷着想跟你走?”
姜爱国激动得直喷唾沫星子:“这臭娃娃,天天想着往外跑,见个人就想跟着走。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你这样子不好好待在家里,遇上事儿谁管你?”
小孩低头。
蓬松柔软的头发盖住脸,她恢复成一滩死水,无论被人怎么践踏,都不出声。
“都让我给宠坏了!小蒋,别理她,你走吧,路上小心点。”
姜爱国臭着脸拖拉女儿。
半大不大的小孩当然敌不过他的力气,只能被拽着,频频回头喊:“哥哥,你答应我的,不要忘记。”
蒋深想,谁答应了?
反正不是他。
抬脚往外走,没几分钟,蒋深耳边传来姜爱国的吼声,震耳欲聋。
那是夏天来着。
知了挂在树皮上没完没了地叫,他回头瞧去,恰好目睹姜爱国伸手在小孩背上狠狠拧了一把。
“我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
小孩不哭不闹不挣扎。
小孩她妈不远不近站着,满脸怯懦,神色放空。
蒋深看着这家人。
在那一秒里,他看到一个绝对统治的家庭,一个绝对掌权的男人,如帝王般残暴、威严,以酷刑死死捍卫他一国之主的地位。
也许明天是该来看看。
可能小孩在外面遇上事,回家不敢告诉父母呢?
他这样想。
可第二天并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