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一船鲜货,这一耽搁,竟然全都打了水漂。”
“谁说不是。兄台可知这宁水帮为何忽然关闭了这条来钱的水道,齐齐斩斩全部消失?”
有关闭的水道?
我竖起耳朵,轻轻靠近隔壁。
声音越来越低,隐隐约约传来“张兄……少说为妙……你不知……”
雷子悄无声息地打开包厢门,左右看了看,回头示意我们只需在此静候。
是了,隔壁已经是端头,只要留心,他二人一定会从门前经过。
略模又坐了一个时辰,隔壁有人开门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酒肆,我和雷子紧随其后,穿街走巷,待僻静处,雷子疾步上前轻拍一人后肩。
“两位兄台请留步,刚刚听得兄台说这永宁还另有关闭的水道?”
那人抬头,不屑地看了雷子一眼,转身欲走。
我不耐烦,一个腾身跃了出去,闪在二人面前,用力将脚下青砖一震,四五块青砖立时从脚底向四周碎去。
“烦请二位兄台告知一二。”
两人抖抖擞擞掏出银两,我撇撇嘴,雷子说:“谁要你们的钱。这永宁可另有水道?”
两人方结结巴巴地说:“是有……有一条……极为隐秘的……水路……可以……可以到惠州。”
“为何常人不知?”雷子追问。
见我二人并无动手之意,那人讨好地说:“这条水路只在夏季水源丰沛时方能通船,而且只有本地宁水帮的小船方能通行。”
“因何关闭?”我开口道。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二人实是不知……不知这宁水帮为何……为何关闭了水道,更不知……这宁水帮人都去了……去了何处。”
“若敢隐匿不言,如同此石。”
“不敢……不敢。大侠但有所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宁水帮忽然消失不见,涉及人众多,为何我等在此多方寻问,竟无人提及?”
“大侠不知,这水道……本就秘密,多为生鲜商家……抢时间不得已冒险之道,而且只在丰水期方才有船……愿意组队出行。此去两日有一狭窄处……水流湍急,所过船体有限。
宁水帮原是这永宁镇上的穷苦人家,大都是小船,小船在水路钱挣得少风险不小……但妨日子稍过得好的,情愿换了大船稳稳当当地挣钱。我们鲜货商户为了赶时间,巴不得路途时间越短越好。
此水道狭长,每次组队不过七八条船。须得前面的人上岸,合力让小船顺利通过。小船渔家多为一家一户,只有少数人家留了老小在岸边生活……此次人员全都不见了……只三五人前往永宁官府报失踪。”
他的声音渐低了下来,“永宁官府曾派船队出巡,那狭窄处并非归永宁府所辖,而船队之人又隶属永宁府,两方互相推诿,之后就不了了之……再有个别家属闹事,不是……下落不明就是以……匪属收监,自此再无人敢生事,你等如今来此打探自然无果。”
“你可曾亲自走过这水道?”我又问。
“我等小本生意,自是亲往。此前五六年间,全指着这丰收期能多赚些,一年中总要往返五六次。”
“你可愿再次同往一试?”
他犹豫了片刻,跺脚叹道:“自从这水道关闭,几乎绝了小可生机,愿与大侠同往一试,只求大侠留我二人性命。”
“你若带路,不仅留你二人性命,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前两月,我带了一船鲜货过来,没想到水道关闭。我曾为再开此途,找过吴四。吴四这人胆大,一直想与宁水帮合作被拒,此次宁水帮出事,我以为他得了良机,与他商议重开此道,软磨硬泡了几日,他都未曾应允,害得我一船鲜货不得不在此处贱卖。如今有大侠撑腰,再许以重利,不怕他不肯。”
心里更加忐忑不安。这一线曙光,却仿佛照见森森白骨。
自从师父二人出门,算着日子盼他二老回来,随着迟迟未归变成担心,日益增长,渐成害怕。
每每做梦都在梦里满世界寻找师父师娘,从不曾见他二人笑盈盈地出现在梦里,笑斥我:傻孩子,又瞎操心了。
多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早上一睁眼,就有他们归来的消息。要吃饭了,就看见他们走进府门。哪怕半夜三更归来,从噩梦中被惊醒也好啊。
这一日日的提心吊胆,快要把人折磨疯了。
我常常在夜里独自醒来,披衣跑到师父的小院,希望看到忽然亮起的灯火,或者听到他俩说话的声音。
他们想我了吗?我想他们了,想得哭不出来。
离开锦官城的每一天,我收到的每一条消息都让我失望和害怕,他们好好地路过一个又一个的小镇,眼看就要回到剑门关了,为何要在龙泉忽然转道。
雷子安慰我:“没有不好的消息就是好消息。”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