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悦容易和喜悦连接,悲伤容易和悲伤循环,我一时高兴好半天,也一时难过好半天。
喜妹说:“如今的嫣然小姐阴晴不定,很不好伺候。”
唉,我啥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得让自己忙碌起来,人一忙一累,脑子里的事就少。
这一天练完了功,拿了本《诗经》,我照旧在房顶屋檐上晒着太阳,“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他为我吟唱过的,反复读了好几遍,我若有所思。
每一种世界都是不一样的,文的武的,各有其精妙之处。
若不是因为他,我会为这样迤逦的诗句心神动摇?若不是因为我幼时的被劫,我会十余年如一日地勤练武技?
每一个偶然里,都仿佛藏着必然。
而每一个必然又如此弯弯绕绕,叫人摸不着门路。
我的偶然有了,我的必然在哪里呢?
唉,我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对眼下却很是失落。
是眼下的失落是偶然,还是未来的长远才是偶然?
我不知道。
放下书,低垂双目,我懒洋洋地任阳光洒在脸上。
又想起他温温柔柔的手,也曾如同这初春的太阳一般,轻轻在脸上滑过。他的小指弹过耳轮,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不读书时我的失落还没有那么多,读书了,就知道什么叫触景生情了,什么叫情难自抑了。
啰,我现在就是,既触景生情,还情难自抑。
每每心念至此,隐隐飘来黄风铃馥郁的芳香,恍惚中树下站着那个风姿绰约的少年君子。
冷啍一声,卷了书,窜到另一间屋子的房顶,再向远处飞跃。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极目远眺,几个人骑马急驰而来。
我奋力掠上更高处,再仔细一瞧,跑在最前面竟然是熟悉的身形。
“大哥?是大哥。喜妹,去告诉夫人,大哥回来了。”我一跃而起,飞过围墙,向着大哥飞奔而去。
当我和大哥骑着马经过西市的街口,远远就瞧见娘亲早已等在大将军府门前。
赶紧和大哥下马。
“你怎么回来了?”娘亲笑得合不拢嘴。
“想你们了。”大哥行了礼扶着娘亲往府里走。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娘亲又问。
“玲珑有身孕了,不便远行。”
娘亲又惊又喜,忙问,“为何不传信回来?几个月了?”
“刚刚两个月,已经比较稳当了,想着我要回来,不如当面告诉你们。有专门的稳婆贴身照看着,娘,你放心。”
“不能再大意了。”是啊,两年前哥哥来信说嫂嫂小产了,一家子难过了许久。
“那你也不该在这时候回来啊。”娘亲仿佛想起了什么,扫了我一眼,不再多话。
大哥的忽然归来,让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不过只多了大哥和他带回来的随从,就像多了一屋子人。
娘亲每天都笑呵呵地忙碌着,爹爹也从营地里回来,大哥儿时的同伴三三两两地过来,大将军府难得每天宾朋满座。
大哥无昭不得出,那么大哥这次回来,是圣上公派?有什么事需要大哥回青州?何况嫂子还有了身孕。
既是公派,应该第一时间去见爹爹才是,总在大将军府算怎么回事。
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不仅我不知情,感觉上爹爹应该也不知情。
难道是因为子言?我睁大眼睛,竖起了耳朵。
留心了好几日,又旁敲侧击地问过大哥,大哥顾左而言他,只说嫂子又有了孩子,圣上开心,所以让他亲自回来报信。
这话,鬼才信。
只是大哥不说,我总不好意思直接问,是不是周子言有什么话带过来了吧。唉,这希望的小火苗眼看着还没燃起来就要熄灭。
好在,很久没有看见大哥了,总算还有这点开心。
“小姐,小姐。”喜妹连奔带跑,风一样地蹿到檐下,“你看,你快下来看。”
我百无聊赖地靠在房顶檐角,懒洋洋地数着天上的云朵。随意瞟了她一眼,心里咯噔一下,翻身落下。
她手里拿着同样的一个木匣。
劈手夺过来,反复端详。这次的木匣,明纹好似一对水中的野鸭,一只素雅,一只却十分明艳。
“一对野鸭?”我有些疑惑。
“这是鸳鸯,好不好。小姐,你啥眼神。”喜妹捂着嘴乐。
“嗯。就你聪明。我知道是鸳鸯。”我白了喜妹一眼。
匣子的锁扣穿过一同色木棍,木棍两端各坠着两颗红色的小珠子。这和我的双耳钗很像。
匣子很轻,我举起来轻轻地摇了一摇,里面有簌簌的声响,还有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