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娘子,这青团真的清明限定吗?能不能以后一直卖啊?”
“温娘子,我胃口大,四个不够吃,多卖我几个吧。”
温仲夏一边快手快脚地打包青团,一边还要解答学生们叽叽喳喳的问题。
真不是她不想长期卖,实则艾草长得非常快,一老了就不好吃。
学生们一听更加急切,趁着现在有的卖定要多买几个,有人刚买了四个,转头又跑到队尾排队。
“哟哟,难不成偌大的太学连个会做饭的厨子都没有吗,怎么都跑来吃路边小摊了?”
温仲夏忙得不可开交之时,一道略带讥讽的嗓音传扬过来。
一辆马车停在食摊不远处,两匹高头大马,马车上悬挂着一对金铃,一年轻男子从小边窗探出头来,那话正是出自他之口。
“是国子监的,又来显摆了。”
“我知道他,他叫冯渊,父亲是当朝枢密院事,平日里惯张狂的。”
温仲夏心中嘀咕,枢密院事,大官啊,只是一学生出行乘坐这么华丽的马车,太高调了吧。
一对上国子监的人,刚才还为了几个青团你争我夺的太学学生们顿时同仇敌忾起来。
有一学生高声回他:“这是我太学的事,与你国子监何干?”
“话不能这么说,太学和国子监本是一家,太学的事自然也是国子监的事了。”
冯渊吊儿郎当道:“实在不成,你们可以来国子监吃嘛,虽然我是没去过膳堂,但应当是能入嘴的,总比争抢这路边食摊体面些。”
这叫什么话,这不明摆着看不上太学吗?
国子监不就是仗着里面都是些官员子弟,经费充足些,有什么好得意的?平时读书考试还不是输给太学。
“咸吃萝卜淡操心,温娘子的食摊我们乐意排队,她的手艺你们膳堂未必比得过。”秦迁忍不住回呛,他绝对不允许有人看不起温娘子的食摊。
“说得好!”
“我们有温娘子足够了,我愿意天天来吃。”
温仲夏听到这彩虹屁,笑弯了眼睛,这群学生们真是直白地可爱。
“多谢各位捧场,过些天我还会推出新品,欢迎大家来品尝。”
学生们顿时雀跃起来。
冯渊露出怜悯的眼神,这些太学的读书读呆了吧,竟然吹捧起路边食摊来了,果然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
和这些人没什么好谈的,他正准备叫车夫继续走,眼光一扫,突然在那排队的人群中看到了个熟人。
“何然,何兄,”他大叫了一声,“你怎么也在排队?”
何然暗道不好,左藏右藏还是没藏住,他瞬间感觉身边人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混入的奸细。
冯渊跳下马车,快步走了过来道:“何兄,你一国子监的在太学门口排什么队啊?正好我要去潘楼①吃饭,你随我一道去吧。”
“多谢冯兄美意,这次我就不去了,下回我请你。”何然从温娘子的食摊卖肉夹馍时就开始光顾了,经常中午一有空就从国子监跑来。
他昨日就没买着青团,今日再买不到要馋死了。
冯渊奇怪,何然的父亲可是四品官,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怎会痴迷小食摊?他只当何然是在客气。
“你就别推辞了,走吧,我请客。”
冯渊拉着何然的胳膊,盛情相邀,何然连连摆手:“冯兄,我真不去,我今日就想吃温娘子的青团。”
好险,差点被他拽出了队伍,马上就轮到他了,岂不可惜。
身边有人讥笑:“哦原来国子监的也来排队啊,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呢。”
“就不应该卖给国子监的人,哼。”
何然神情既尴尬又窘迫,他只是老老实实想买吃食而已,说难听话的又不是他。
冯渊听了那话心头冒火,青团听着不就是个点心的名字,能好吃得过潘楼的蜜饯果子?
他干脆大踏步走到队伍最前头。
温仲夏只抬眸轻轻瞥了冯渊一眼,便又含笑问面前的客人:“你要两个豆沙,两个笋丁的对吗?”
学生道:“对。”
冯渊感觉自己受到轻视,他看着蒸笼里的碧绿色团子,这也能被当成宝?
他倒要尝尝什么味道。
冯渊双手抱胸,翘着下巴:“唉给我来两个青团。”
“客官,要买请排队。”温仲夏神色淡淡。
学生们七嘴八舌起来:
“对啊,后头排队去。”
“凭什么插队,就算国子监的也不成。”
冯渊听着这哄笑声,脸上顿觉挂不住,用力摆手:“吵什么,吵什么?”
他从衣袖里掏出荷包,一整个丢在案台上,发出“咚”的一声。
“不就是钱吗,这些够了吧,青团,我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