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仗,不管是谁来了都要打,姜雪宁有燕临,她丝毫不害怕失败。
出征之前,燕临又一次的来寻她了。
夜晚微风吹动着院子里的树叶,姜雪宁刚刚褪去衣裳,躺在被窝里,有一粒小石子砸在了窗户上。
有了谢危在,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递过来的那些奏折都直接少了一大半,今日难得早些看完,躺在床上。
她还特意给芳吟放了一天假。
当小石子落在窗户的一瞬间,她就知道燕临来了。
儿时的时候那个小子总喜欢爬她家的后院,有时候她在屋子里待着,窗户那里就会丢来一个石头。
姜雪宁起身穿上了衣裳,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燕临就站在院落的那棵大树旁,见她开窗的一瞬间,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酒。
他来和她道别。
打仗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燕临,这一次离开,不知道要有多久才能回来。
二人依靠在树边坐下,一人一壶酒,默默的喝着。
微风吹动着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响声,天空挂着一轮白月,周围零零散散有几颗星星。
“燕临你能回来对么?”
姜雪宁其实是不太喜欢离别的。
人走到这一步,多多少少有一点图安文的意思。
她觉得现在过的很好。
燕临出征,危险重重。
她需要他打一场漂亮的胜仗,为自己的帝师巩固。
但心底深处,更多的是希望燕临能平安回来。
“妇孺老少不要杀,当然,好者可留。坏者不能留。”
姜雪宁的意思很直白,那就是愿意归顺她的人,那么她会收留。
若不愿意归顺之人,那就杀。
她一向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同样也明白一个道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好,臣明白。”
燕临抬起手中的酒壶,与姜雪宁手中的酒壶碰了碰,陶瓷的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两个人相视一笑,仰头喝下壶中酒。
“只有我们二人在,就没必要说臣了。”姜雪宁提醒。
身旁的人看着她笑了笑,将视线挪向了天空之中,看着那一轮月亮,回忆起曾经他们二人,经常去的地方。
那处风景极好,月亮和星星像是触手可及似的,周围安静,偶尔会有鸟虫的叫声响起,没有皇城里的繁华,只有让人心情安静的寂静。
那时候的他们也是坐在那里,常常仰着头看着天空,一壶酒,畅聊未来。
现在他们终于长大了。
但长大之后才知道很多的事情,还不如小时候,小时候可以肆意妄为,可以不考虑未来,可以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长大了就得忌惮很多的东西。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其实有时候也是自己给自己的约束。
不是不做,而是不想成为人群里异样之人。
一壶酒,不知何时已经喝了干干净净,酒瓶掉落在地,燕临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膝盖处。
姜雪宁半靠在他的肩膀上,手里还提着那没有喝完的酒,已经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岁月静好。
又过了一会,燕临小心翼翼的将姜雪宁手里的酒壶拿了过来,一口一口的喝着。
直到最后一点酒都喝完了,燕临知道,他该走了。
将江雪玲抱起朝着远处的寝宫走去,燕临觉得这条路太短了,一下子就走完了。
他在门口的时候迟钝了一瞬,还是把人送进了屋里。
熟悉的黑暗,熟悉的姜雪宁味道。
那一个月里他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这么做了,那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将永远也无法挽回。
可燕临从来就没想过要挽回。
他心里只想要一个姜雪宁啊。
床上的人儿睡得安稳,燕临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他手无意触碰到了姜雪宁的脸,手指如同触电一样,猛然的一缩。
待清醒过来,又忍不住伸出了手,手指轻轻触碰那一片肌肤,有些让人贪婪。
燕临只是如同蜻蜓点水一样轻轻触碰了一下,便瑟缩着手指握紧不敢再碰。
喜欢姜雪宁,就像是一个水缸盛满了水。
他每天,每天,都在往里面装水,里面的水不断的涌出,该怎么办?
收不回去,也不愿停止。
只能默默的,默默的,像没事人一样,装作不喜欢她。
看着她身边的沈云逸。
看着她,用炙热的眼神盯着张遮。
再看着她,只是最平静的眼神看着自己,仔细一想,二人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燕临贪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