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吟正等待着姜雪宁给她说说燕临和沈云逸看法时,她感受到了一双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
转头看去,就对上了姜雪宁的目光。
“今天奇了怪了。”
她慢悠悠的说着,目光看似无意,实际上正在注意着尤芳吟脸上所有的表情。
芳吟是了解她的,故意笑了笑,然后低头玩水,捏着几朵玫瑰花瓣放在鼻尖处闻,顺带还不忘回应姜雪宁的话。
“奇怪什么呀?”
姜雪宁伸出了手搭在了浴桶边缘,任由水珠顺着手指滴落在地面,她手指微微弯曲,敲击着桶边,发出轻微的声音来。
这节奏不急不缓,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芳吟紧张的咽了咽唾沫,更加的不敢去看姜雪宁了。
一声轻笑,蛊惑人心。
姜雪宁的魅力就是这么厉害,笑声戛然而止,她慢悠悠的继续说着:“奇怪,你今天怎么说这么多事情?”
“你才奇怪吧,我以前不是经常和你八卦,他们几个人的事情吗?对好姐妹的感情,我可是冲在第一线吃瓜的。”芳吟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玫瑰花,愤愤不平的说着。
一转头,一对视。
姜雪宁却直白的摇头:“不对,你吃瓜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
芳吟心跳莫名的停止了一拍,嘴唇干涩,害得她忍不住的舔了舔,即使情绪隐藏的很好,还是给了解她的姜雪宁看了个透彻。
“你问这些话,给我的感觉就是,好像要交代什么,又像是确认我是否有所依靠,喜欢谁,能不能靠的住,或者把他们都纳入宫里,你才会彻底安心一样。”
她敲击着的动作慢慢平缓,最后停了下来,她的话也说完了,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芳吟就知道自己什么事情也瞒不住这位好姐妹。
她咬了咬自己的唇,眼神里透着少有的纠结神色。
她知道,自己打算回去的事情,姜雪宁是最没办法接受的人。
友情之上。
她们把彼此看的非常重要,芳吟不敢想象自己如果真的死去了,姜雪宁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她不敢想,一点儿也不敢想。
“你是不是找到回家的办法了?”姜雪宁最后终于打破了窗户纸,问出了自己最害怕的问题。
芳吟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她瞬间就红了眼眶,想说话,脱口而出的却是哽咽,眼泪无声无息的从眼睛里滑落,滴落在了水面上。
“哭什么?”姜雪宁抬手撩了一下桶里的水,洒到了芳吟的脸上,她笑。
芳吟也笑。
离开是注定了,难过什么呢?
与其难过,不如开开心心的把剩下的日子过好了,过舒坦了,把一切想做的事情全都做完,不留一点的遗憾。
离开,也能是一件开开心心的事情。
姜雪宁正在给芳吟传递着这样的信息,舍不得,但这次她要放芳吟回家了,后面的路,她姜雪宁要自己走了。
“什么时候走啊?”她问,语气里是尽量的平缓。
芳吟没有姜雪宁那么好的演技,她笑着,笑着就哽咽出了声,说的话也断断续续的。
她说:“我我打算一个月之后走,我会把我的铺子生意那些东西都写下来,留给你,把你的国库填满了,女子学校要学什么教什么我也都写下来,美食的方子,奶茶的方子,做美容的方子,我全都留给你,等哪一天了,等哪一天,你,你不想当女帝了,就就拿着我留给你的这些,赚,赚大钱。”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砸在水面上。
她说完这些话,抬起手捂着自己的脸,还在说:“哎呀,我这眼泪怎么就停不住呢?我不是难过,我就是,就是有点控不住我的眼泪。”
姜雪宁从水里出来,穿着单薄的衣服,依靠在了芳吟的面前,她轻轻的拍了一下芳吟的脑袋。
芳吟慢慢的放下了自己的手,抬眸看她。
姜雪宁宠溺的眼神望着她:“傻瓜,不要哭,我会好好的。”
这句话,是她给芳吟的定心丸,芳吟从水面里出来,用力的抱住了姜雪宁。
“好,一定要好好的,开开心心的,不要纠结喜欢谁,你是女帝,可以都要晓得不。”
原本还伤感的话,因为她说的这句话彻底的破防了。
晚上,那位楼主许耀亲自过来,带着一位怯怯懦懦的姑娘来到了他们的厢房。
楼主是个穿越而来的人,他来这里小半年了,凭着自己精湛的头脑,把原本快要倒闭的青楼运营的风生水起。
女子叫莲花,她坐在最中间的位置,眼神惶恐的看着屋子里的其他男人,好像很害怕一样,人往那里一坐就缩起了身体,动也不敢动。
姜雪宁回头看向谢危等人。
谢危完全不需要等她开口就知道,她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