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霜, 我要见林昆耀, 马上将他找来。”夏霖熙蹲在炭火盆旁, 低头看着里头的灰烬, 吩咐道。
“是!”吴霜应声离去。
炭火盆里的灰烬有水渍, 想是龙府下人灭火之时也往里头泼了水,此时整个盆里都是黑黝黝粘腻腻的一片。
夏霖熙毫不在意, 伸手入炭火盆,仔细翻找着。她的动作不大, 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找了过去。找了片刻,雪白的一角在黑色的灰烬中显露了出来, 夏霖熙小心翼翼地取出那片白色之物。
是一张二指大的没有烧尽的纸张, 纸张还算完整, 纸上的字清晰可见。
似乎是一本账册上的纸张......夏霖熙反复盯着纸张上的几个数字看了半天,想从字迹上找些门路。
可她仅能看出这个字迹是出自男子之手, 再往下就要进行更深层次的比对了。
招来一个门下,夏霖熙小心地将纸片个递给了他,嘱托道:“找龙知府的字迹比对一下, 看看这是不是他写的。”
“是。”门下应道,接着便找管家要知府的字迹去了。
炭火盆还未搜寻完毕,夏霖熙继续埋下头来找着线索,翻翻找找,又一张纸片被她找了出来, 只不过这张纸片与上一张材质不同, 这是信封用纸。
看来一起烧掉的还有信封。夏霖熙垂着眸子估算了一下灰烬的量, 发现这烧毁的东西不单单是几封书信,应当还有更多更厚实的东西。
确认无误有的就是书信。这究竟是与何人的书信呢?
“收好。”夏霖熙又将此物递给了门下,站起身来问道:“知府大人的死因查明了吗?当真是上吊自尽而亡?有无外因?”
自杀与他杀,二者又指向截然不同的方向,查找线索的方式与角度也变得不同,夏霖熙要先确认这一点。
“没有外因,就是自尽而亡,那凳子也是他自己踢倒的。”门下指了指炭火盆西侧那张倒地的凳子。
夏霖熙眯起了双眸环视着四周,语气有些飘渺地道:“还有一件事情要确认,他死的时候,他的房中还有没有其他人?你们正在现场勘察一下,找一下线索。林大人要来了,我要去见见他。”
“明白。”六扇门里头再不起眼的人也是万中挑一的查案高手,知晓怎么去查找线索,夏霖熙对他们很放心。
她刚走到龙应文房间的门口,吴霜从外头进来,道:“七姑娘,林昆耀林大人来了。”
夏霖熙将时间掐得分毫不差,她微微颔首,负手走出门外:“人呢?”
“在大堂。”
“大堂人多耳杂,让他来龙知府的书房。听管事的说,昨夜他同龙知府便是在书房中会面的。”
“明白。”
夏霖熙径直往龙应文的书房走去,吴霜则去带人过来。
半柱香后,二人在书房里头碰面。
林昆耀见状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微臣拜见七公主殿下。”
夏霖熙转身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林大人不必多礼,坐吧,此番匆匆忙忙让林大人赶来,是本宫有一些问题要问林大人。”
林昆耀在扶手凳上坐下,对此早有猜测:“可是为了龙知府?”
“没错,刘姓盐商的死还没查清楚,龙知府又不明不白地死去,禄州的这趟浑水,可真难蹚。”夏霖熙也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意味深长道。
林昆耀脸色如常:“禄州接二连三地出事,公主殿下辛苦了。有什么问题,公主殿下尽管问,下官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夏霖熙看着林昆耀端正笔直的坐姿,不由得想起了先前科考之时朝中之人对他的评价:刚正不阿,磊落光明。
夏霖熙看着林昆耀英俊年轻的脸庞,嘴角勾着笑问道:“这第一个问题啊,是问林大人的,我不解的是,林大人此时不该在江南等地收盐课么?怎突然来了禄州?”
探究的目光随着抛出的疑问一齐滑到了林昆耀的身上,夏霖熙仔细观察着林昆耀的神情,不错过每一次的变化。
林昆耀还是一如既往地从容,他答:“下官确实在收盐课,只不过收到季州府之时,季王殿下听闻禄州闹盐荒,便与臣商议捐银赈灾之事。没有盐,银钱并不能解禄州百姓的急,季王殿下便出钱购置了十万斤的白盐送到禄州来,以低价出售。下官新官上任,盐务乃下官本职,季王仁善,愿意出钱解禄州百姓之急,已是大善,下官总不能坐等政绩,什么力也不出吧?后来便决定这批盐由下官送到禄州来。
“原来是这样。”夏霖熙听罢,又问道:“许久未见季王弟了,他还是这幅良善的性子。前些日子听闻她的眼睛受了伤,如今可好些了?”
“原先下官在季州的时候,季王殿下的情况不好。后来同季王府的和顺兄弟一同前来禄州,路上他们接到了书信,听他们说季王殿下遇到了良人良方,此时的眼睛已经在慢慢地复原。”林昆耀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