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现在这生意是越来越大了,二嫂命比我好……”
“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前两年刚还完房贷,以前都是紧巴巴的。”
听到这个声音,纪筠拧钥匙的手顿了顿,纪父拎着书包跟在后面:“爸爸来开。”
纪筠把门拧开了,里面的人都忘了过来。
纪母忙站起来说道:“勇伟和晓芬来了,想想你应该在路上了,就没给你打电话。”
纪父一边脱鞋子一边道:“怎么不说让我带几个熟菜回来。”
纪小叔道:“不用不用,都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我买好了,正好隔壁齐阿姨去买菜,让她给我带了点,筠筠还不快叫人。”
纪筠蹲着换鞋子,低声道:“叔叔婶婶。”
纪小婶道:“筠筠还是这么放不开啊,不是我说,二哥二嫂就是太小心了,越是放不开啊越要放出去锻炼锻炼,马上都要高中了吧,我看大城市里的孩子放学不都自己回来的吗?”
纪小婶被纪小叔踢了一脚,后知后觉。二哥二嫂有多疼纪筠,纪小婶实际上一直觉得太惯着了。
纪父把书包放椅子上,面色如常:“姑娘家的内向一点没什么不好,筠筠上学的学校有点远。”
纪小叔笑着说道:“城市里车多人多的,女孩子家家也不安全。”
纪筠默默地拎着书包往房间里走,大家也都习以为常,对不太熟悉的人,纪筠向来没什么话说。
纪母道:“放了书包就出来吃饭。”
这是纪筠时隔很多年再一次看到叔叔婶婶,上一次她知道叔叔的消息时,他已经被抓到关进监狱了。
她的小叔这辈子活得“恣意潇洒”,却是害苦了自己的亲人。从小上面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家务活轮不到他,生了孩子也不用操心,他从来没有担起过做一个儿子、丈夫、父亲的责任。
在纪父出事的那两年,纪筠非常痛恨老家那边的人,恨纪奶奶的偏心,宠坏了纪小叔,恨他们只会在小叔出事的时候来找他们帮忙,而他们家出事的时候,没有人来帮过他们。
后来,她见到了在外打工的纪思敏,她们虽然是堂姐妹,但关系一直很一般。她说,她恨自己的父亲,一直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亲。纪思敏比她小三岁,纪小叔出事以后,她就没有再念书,纪小婶带着她躲债,后来还是受不了,改嫁了。
大伯家、两个姑姑也因为纪小叔搭进去不少钱,还被债主威胁,那几年大家都不容易。而这一切的源头,却拍拍屁股走了人,把所有的烂摊子扔给了老父老母,一直到他进监狱,纪奶奶还在惦念着他,手里一有钱就要给他还债。
纪筠再次看到他,纪小叔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和纪小婶坐一块儿,愣是看着年轻好多岁。
纪小叔模样很周正,纪小婶就有些愁苦,年轻时看上他的容貌信了他的花言巧语,随着孩子的出生,纪小叔基本上没有往家里拿进来多少钱,还要抽烟打牌,纪小婶不得不承担家庭的重担,纪思敏是纪奶奶带大的,然而这个孩子在长大以后却极其地怨恨这个老人。
从某种角度,纪小叔就是被纪奶奶给惯坏的。纪小婶没少这么说,纪思敏在纪小叔逃跑了以后,心中的怨怼全部指向了纪奶奶。
纪小叔笑着说道:“筠筠马上要中考了吧,打算考哪个学校?”
纪筠低头吃饭,眉眼间略显冷淡:“还不知道。”
纪小婶看不惯她,她吃饭爱挑拣,筷子在菜里捧两下,再夹两下才放进碗里,一边吃一边嘴皮子张合:“筠筠,叔叔婶婶面前的,有什么不好意思,总归有个想考的。你这性子出去容易吃亏,女孩子家嘴巴要甜一点。”
纪小婶觉得这孩子太不大气了,也不够亲近,总是冷着一张脸。
纪母却是听不得这样的话,她闺女又不用讨好别人。
纪小叔白了她一眼,道:“筠筠就是安静了点,不爱说话,合该全天下女的都和你这嘴一样巴拉巴拉个不停。”
心里却是暗暗地怨她不识趣,这婆娘委实是不大会说话,嘴巴却是不安分,哪个做爸妈的爱听这些话,此次来还是有求于人,当真是带不得出去。
纪父也是知晓这个弟妹的脾性,笑着给女儿碗里夹一块糖醋排骨,道:“我们家筠筠就这个性子,我也不期望她多出息,女儿家的也不用太能耐,以后多给她挣几套房,安排个好工作。”
这是纪父一直以来的想法,纪筠含着糖醋排骨鼻子酸酸的,即便后来家里出事了,纪父也没有想过让她为家里做什么,只希望她好好读书以后出来找个安稳的工作就可以了。
纪母温柔地望着女儿,眼角的细纹才明显了一些,道:“她安安稳稳健健康康的,我们就满足了。”
纪父纪母对视一笑。
纪小婶瞧着这对夫妻,嘴里的糖醋排骨也变得只有酸味了。
纪小婶比纪母还小上几岁,可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