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一旦尝过便能上瘾,若是不继续服用,便理智尽失,精神错乱,犹如疯魔……啧啧,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高崖在墙头笑,大陈军的心却是心下一凛,这些西域人竟然给谢行喂毒.品,难怪他如今人不人鬼不鬼,流落这么多年,分毫没有能力回大陈……
旁观者都心下大骇,更何况当事人谢栩,这一场战争中他实在太过安静,过去的大小战役,哪怕他再不苟言笑,也俱是应对自如,唯有这一场对峙,自看到谢行开始,谢栩便脸色紧绷,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他久久不语,终于让高崖按耐不住,“谢栩他妈究竟什么意思?若要你的爹,现在就撤兵滚回去!若要留在这为难老子,就别怪老子杀你亲爹,取他项上人头祭旗!”
大陈军闻言皆一脸忐忑地望向谢栩。
一路追击到此处,他们怎么能撤军?
并且看高崖现今的姿态,俨然有占山为王的架势,他们今日若是放过了他,
便是放虎归山,日后他若真东山再起,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别的不说,就冲他为了抢夺物资,一夜屠遍几个村落,这等丧心病狂,放任下去还得了。
可如果强攻,主帅的父亲就被祭旗了!
剁头祭旗,太残忍了!
都是爹生父母养的,谁能眼睁睁劝别人说让亲爹去送死呢,还是这么个残忍法。
将士的心陷入忐忑,包括顾莘莘。
但谢栩寂静如初,他仍是看着谢行的方向,谢行毒.瘾发作,仍旧在半空中抽搐痉挛,看得出来他十分痛苦。
如此挣扎数分钟后,疯颠的谢行看向大陈军队,目光略过谢栩的一瞬,他莫名停顿下来。
他疯癫而浑浊的眼睛看着谢栩,逐渐迸发出从未有过的亮光,像是终于认出了他,那个过去不曾受自己重视的儿子,如今出落得高大英武,甚至取得了他不曾取得的成就。
他久久望着谢栩,谢栩也在望着他。这对多年不曾相见的父子,隔世经年,物是人非,在这兵马乱的战场上相望。
谁也不知晓他们心头是怎样的感想,在对视数秒后,谢行突然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备受折磨无力发出声音,只喃喃看向谢栩,缓慢又费力的蠕动了几下唇。
没人看懂这唇语的意思,大多数人都以为这是一个毒.瘾发作下的疯癫之举。
谢栩仍然凝望着他,乌沉的瞳仁里有什么情绪在剧烈起伏。
须臾他仿似斩断了心头某种牵扯,高声喝道:“强攻!!”
这是他今日在战场上的第一句话,却不亚于万钧之声,士兵围攻已久等待多时,得令后士气暴涨,拿着武器奋勇前冲,而城楼之上的高崖则是大惊:“谢栩你竟真不顾你爹的命!来啊,祭……”
旗字不待说出口,人潮中谢栩陡然将马背上的弓箭抽出,拉起弓弦搭箭便上!
高崖吓了一跳,以为谢栩是要瞄准自己,正要相躲,就见那箭矢在强弩下发出!
强弩带着利箭破空而出,“嗤啦”一声,快如流星追月!
然而在穿入皮肉发出“剁”的声响之后,战场上众人一瞬慢了动作。
唯有墙头上悬挂的那具身影在剧痛中猛然收缩身体,旋即他慢慢萎靡下去,断了气。
死的人正是谢行,被一箭贯胸,当场没了声息。
那一瞬间,满战场之人齐齐震惊,谁也没想到谢栩会做出如此举动。
谢栩用举动告诉所有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碍他们为国前进!
军心大恸,激起更强的战斗力,挥舞着武器,呐喊如雷:“冲啊!!”
这场战役在上午结束,绝对的力量压制下,高崖的人马乎没有反抗余地,势如破竹般被大陈军强势清剿。
高崖竟然抵抗到最后,当然,结果他的正是谢栩。
多年以前,在高崖还是太尉之时,谋害廷尉卿王光定后,高崖曾想斩草除根,杀了王光定的爱徒谢栩,当时他一把
长.枪直捅谢栩心窝,被谢栩命大躲过,多年后,换成谢栩一把长.枪,捅进他的心窝。
剧痛之中,高崖面色扭曲,死死望着谢栩,在他人生风光之际,从没想过自己会死于当年那不曾正眼相待的毛头小子之手吧。
此刻他痛苦扭曲身体,鲜血淌在地上,眼里全是愤恨不甘,倏然,他不知想到什么,表情一转,猛地瞅着谢栩快意大笑:“哈哈哈,今日我死也值得,让你亲手弑父,这污点终生无法洗去……”
战疫在晌午彻底结束,军队打道回营。
明明战争大获全胜,队伍里却没有欢笑声,皆是一片凝重。
谢栩更是一言不发。
快马加鞭,在天黑后赶回营地,劳累了两天一夜的队伍散开,各自休息整顿。
而谢栩将自己关在帐里,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