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被褥盖着,一直没有任何动静,谢栩要高虎翻开他,原本是想看看他是否还有气,没想到将人一翻出来,全是一惊。
男人的脸上,也不知是被烧伤,还是被刻意毁容,整个五官全部模糊,血肉淋漓,根本看不见原本的模样。
顾莘莘被这情况吓了一跳,她在卜镜里,看到的都是男人趴着的背影,不曾看过脸,没想到竟是毁容了,那是自己毁的,还是被人毁的?
而高虎则低头往那人鼻翼探了探,还有气,只是昏迷。
没死,顾莘莘当然要把人唤醒,毕竟谢栩案子的疑点都在他身上,于是她再度推推那人,“大兄弟!兄弟!”
这一下劲颇狠,那人真的悠悠转醒,顾莘莘立刻问:“你是谁,出了什么事,怎么在这?”
对方不能动弹,睁着眼看他们,微弱的喘着气,很是虚弱,谢栩便向高虎去了眼神,高虎便见手掌放在他背心,不知在哪个穴位推拿了片刻,颇有种古代武功的神奇感,那原本奄奄一息的人果然恢复了些力气,眼神比先前亮
了些。
几人正等着他回话呢,却见那人嘴张开,最后痛苦地“啊啊”叫。
三人一惊,高虎道:“他舌头被割了。”
顾莘莘瞪目。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将一个人割舍,毁容,又在郊外神秘的囚禁?疑点越来越大……顾
莘莘啧啧道:“啧啧,这架势像大案一样,该不会他是什么关键人物吧,手上有什么机密?你们别看我,话本子里总这么写,不过他也太惨了,这伤的……”
顾莘莘刚说完,那男人竟然“啊啊啊”,然后不住点头。像是赞同顾莘莘的话,的确身负重案。
谢栩一凛,问:“你会不会写字,那你的名字,写出来。”
那人看着谢栩面色恐惧,他并不信任这些人,当然不肯轻易交代。
谢栩用温和的语气安抚道:“我们是好人,如果你有冤屈,我们会救你。”
顾莘莘跟着道:“你放心,他是好官,我们不会害你的。”
那人踌躇着,不说话。
谢栩便开门见山,他盯着他的脸,观察他的反应,缓缓问:“你姓付?”
来人做惊讶状。
该姓付的男子就是那贪赃盐官的下属,付勇。
顾莘莘惊讶于谢栩的判断,眼前浑身脏污,容颜不辨的男人身负疑点,但普通人多半没那么快想到那桩大案去,谢栩却闪电般联想到,可见机敏。而他没有报出男人的全名,只报个姓,算是对男人的试探,从男人的表情来看,应该是猜中了的。
男人见自己的身份被看穿,当下便招了,一个劲“啊啊啊”的叫。
末了,竟用指甲在某个流血的伤口里一蘸,在地上写道:“大人是好人!大人是好官!”
大人?这个大人一定不是指谢栩。男子的表情如此激动,肯定不会对一个陌生人。
于是谢栩再度问:“孟?”
传说中贩盐后畏罪自尽的官员孟云义。
付勇竟然说他是个好人,好官?
这太蹊跷了?莫非,里面有什么冤屈?
然而,付勇竟往地上一躺,再度晕过去了!
这里非久留之地,这话一时也说不完,再耽搁下去,怕被人察觉。
事不宜迟,谢栩道:“高虎,你先他扛出去!”
高虎领命,将人扛在了肩上,出了柴房门,他功夫了得,扛了个人竟能轻松越过院墙,出了宅院。
顾莘莘跟谢栩则跟在后面,高虎的轻功很快没了影,怕是宅院里的人即便回来了,也逮不住他,而谢栩跟顾莘莘没那么快,尤其是谢栩,不能让一个女孩子落单,只能陪着她一起翻墙过。
两人偷了宅院里的囚徒,怕被察觉,放弃了走来时阳光正浓的草地,而是绕小路,走过一片密林。
没走多久,谢栩便觉得不对劲,他肩膀上的披肩一紧,似被人从后面攥住。谢栩以为是顾莘莘的恶作剧,一扭头,发现顾莘莘跟在后面,缩着身体,不住打颤。
“你怎么回事?”谢栩问。
顾莘莘脸都白了,“冷……”牙关打颤。
她是真冷,方才一行人在冰室,高虎有内功不怕冷,谢栩男儿身筋骨强,且谢栩今儿出门时除了长袍,还搭了个斗篷披风。
顾莘莘就没他们厚实了,女儿家本就怕冷,哪怕她出门时做了准备,多加了一件衣,仍不能抗御冷库的温度,在冰室她便冻得不行,为了不耽搁谢栩查案,她硬是扛着没说。
眼下虽然出了冰库,但行走在太阳照不进的密林中,凉风阵阵,她仍是冷得难忍,尤其是顾璇这具肩膀畏寒的身子,更觉得身子如坠二月寒风。当下便搓着手,拼命呵气,膝盖在冰库里冻得发酸,步伐也无法加快,后来实在禁不住,便抓了谢栩的披风,让它带着自己走。
谢栩看着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