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栩冷眼看了半晌,终于看不过去,喊了声,“高虎。”
屋外立马有洪亮的声音,“在。”然后人咻地就进来。谢栩往地上瘫着的秦勉一指,高虎立刻明白主子的意思,将人一托,麻袋般扛在了肩膀!
顾莘莘瞠目,个子大,有力气就是好啊!
此后,高虎扛着秦勉,跟着顾莘莘往外走。走到离簪花小院不远的假山下,看到了被人绑住,塞进假山山洞里的阿翠。
果然是有人先控制了阿翠,再将她单人控制在房内,就为了作案更方便。
给阿翠解了绑,稍作安抚,顾莘莘更坚定了回击的决心。
她带着高虎加快脚步。今天谢府有喜事,府里人大多都聚与宴席上,是以后院没几个人,加上顾莘莘带高虎走的是园中偏僻的位置,一路上没撞见什么人。
一直走到二房的院落,秦勉是二房的人,要处理当然得丢到二房。可刚到二房院旁,她就听到一阵脚步,由远及近的传来。
正是今日的寿星谢柳柳,她带着一个丫鬟,
急匆匆地往自己闺房去,听她与丫鬟交谈,是回来换衣裳的。
许是生的不好,便越要加倍打扮,今日的主角谢柳柳备了好几套衣物,及笄一套,宴席一套,一会看杂耍或者观戏又是一套……
照说那么多套新衣等着换,应该雀跃才是,谢柳柳半点也瞧不出,只一个劲嘟囔着嘴,发脾气,焦躁地扯着自己的满头珠钗,“我打扮得再好有什么用,都没有人看我!”
今儿她及笄,正式成为一个大姑娘,可以谈婚论嫁了,而她母亲今天大摆宴席,除了为女儿庆祝外,还有挑女婿的意思,宴席上请了不少年轻男宾,二房母女没少考察。
不想为了婚事,裁衣又打首饰,提前准备良久的主角谢柳柳,却没一个男宾青睐,男宾们虽跟她这个寿星客套地打过招呼,但很快就转开脸,奔向其她的适龄女宾去了——这种聚会场合,的确是男女互配的重要途径。
谢柳柳能不怨么,明明是她的主场,却让人占了上风,将她这位县丞千金居于何处?
当然,她绝不会恨自己,她习惯将错都退给她人,她咬牙切齿道:“那个王家小姐,一进门就对那蔡公子目送秋波……”
“那个刘三妹,还敢跟言公子说话,那言公子是她配得上的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
“还有,那玉妮儿,谁不知道是个天生克夫的命,竟仗着那副狐媚像,还想着二婚!不要脸!”
……
谢柳柳越想越气。
说是气,不如说是懊恼与嫉妒,早在她儿时,得知模样不出挑,便有长辈便跟她说,学一些琴棋书画陶冶情操,日后便是容貌不出众也有些才情。可她不听,她最喜欢的生活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而溺爱她的父母也由着她去,觉得她是县丞千金,日后绝不愁嫁……可现在现实给了谢柳柳最致命的一击。
今天诸多女客中,或许她们都没有自己出身高,可她们有容貌有身段有气质,哪一个都能轻轻松松碾压她,男人们追逐着那些女人的身影,没一个看她。
这种悲哀与嫉妒让谢柳柳的情绪彻底失控,她无法正视自己,便将过失全推给对方,“这些狐媚子,狐狸精!都是她们勾人!”
“恨不能将她们脸都撕破!”
她拿起一枚簪子,忽地塞到丫鬟手里,“去,一会你把那个玉妮儿脸给划了,我叫她以后怎么勾人!”
“不,还有那个王小姐,她不是喜欢对男人笑么,划了她的脸,看她还怎么对人笑!”
……
没有人知道,很早以前,谢柳柳的嫉妒心就已经冒出撕毁那些美貌面孔的冲动。
丫鬟惊恐道:“小姐,您不能这么做,她们也是有身份的,闹起来就不好看了!”
谢柳柳哪里不知,这些人身份不如自己,但多是官僚之女或富豪之家,她们要出了事,谢府别想轻松挨过。
可谢柳柳内心的恨意无法发泄,她笑了一声,“那就把那个死丫头的脸划了!”
这死丫头让屋外潜
伏的顾莘莘一愣,就听屋内谢柳柳用怨恨的语气对丫鬟说:“你知道今天那席上那么多人,我最恨哪个?”
不待丫鬟回答,她兀自道:“就是那个落魄户啊!她平日里扮美貌就算了,今天竟敢跟我穿同一颜色的衣服!她也配!”
顾莘莘想,这落魄户说的是自己嘛?谢柳柳这是怪她跟自己撞衫了?
瞟瞟谢柳柳的衣衫,是套水红色,顾莘莘再低头看看自己的,也是红色。
天地良心,她虽是红色,却是桃粉色,跟水红是有差距的,且这颜色并不是她蓄意穿的,是早上起来阿翠挑的,原本她不想穿红,阿翠说今天有喜事不能穿太素,她才穿了那件红的。
谢柳柳越想越恨,“今天本来还有一个公子肯多与我说说话的,可她一来,那公子就瞧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