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潺潺,风过山林,飒飒作响。
萧惜惟埋头看着她,轻轻地执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说道:“这些天,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凌汐池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了出来,她知道,他这是准备跟她坦白了。
萧惜惟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你猜得都对,当初龙魂吸收了叶琴涯的心魔,我在吸收龙魂之力的时候,他的心魔就到了我的身上,再加上我修炼了轮回之花,所以……”
他笑了一声,用力的将她的手按向他的心脏,接着道:“所以,在这里住着一头猛兽,它随时都会跑出来,连我也没有办法控制它,这世上唯一能驯服它的,只有你。”
凌汐池无声地淌着泪,掌心下,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她甚至能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
萧惜惟这时起身下了床,他从柜子上拿出了一个盒子,又走回到了她身旁,将盒子放在了她的手上。
凌汐池讷讷地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奇丑无比的小木人,是她当初在明渊城的时候雕的,准备送给他的礼物,她以为在血域魔潭的时候就弄丢了,没想到,它原来一直在他的身边。
萧惜惟看着她手中木人,说道:“这些年,它一直陪着我,在我每一次快要失控的时候,它总能让我清醒过来。”
凌汐池紧紧地抓着那个木人,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了木人身上。
萧惜惟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泪水将小木人浸湿了,眼神也变得悲哀起来,这个同时承载了他们血和泪的小木人,是这些年来支撑着他,没有让他彻底变成一个疯子的东西。
他开口继续道:“最痛苦的时候,我恨过你,当然,我想得最多的是,如果你回来了,我究竟要怎么留住你,怎么才能让你不再天南地北的到处去飞。”
凌汐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她是幸运的,在那五年里,她一直在沉睡,并没有经历太长时间的相思之痛,所以,她不知道,他竟然是靠着这么一个木人,走过了那最难熬的时光。
偌大的房间里,只余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伴随着窗外的萧萧雨声,有一种说不过的空洞。
凌汐池茫然地看着窗外,这场雨来得又急又快,到现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而他们人生的雨,也已经下了好长的时间,可雨最大的时候,并没有人为他撑伞。
萧惜惟苦笑了一声,说道:“你知道吗?我这一生,一直在被放弃,我最重要的人,都曾放弃过我。”
凌汐池扭过头来看着他。
萧惜惟问她:“你还记得那个被雷劈碎的擎天石吗?”
凌汐池蓦的睁大了眸子,十分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她想到了很多,也想到了一些她本想问却一直没来及问的问题。
她记得缥无曾经跟她讲过,那里是他出生的地方,当初他生下来时,险些没有活下来,后来,也是在那里,他的母亲抛下了他,去了小苦海,那时他才四五岁,又一次差点被冻死在那里。
然后,他的师父风魔老人就在那方擎天石下用命盘替他算了一卦,而卦象,就是那段预言。
俗世藏锋,九天之龙;赚尽天下,独惜惟一。
他的师父告诉他,那是他的生死劫。
他的劫数,是她。
而正是为了打破这个劫数,她才会选择将自己一身的功力传给他。
曾经她想过要亲口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母后为什么要放弃他,没想到紧接着就发生了明渊洪涝和瘟疫的事,这件事自然而然的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可现在,却不是该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在这种境况之下,重提那些悲伤的往事,除了让他更难过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萧惜惟看着她蕴满悲伤的眸子,说道:“当初在那方擎天石下,我的母后抛弃了我,仍凭我怎么哭,怎么挽留,那么大的雨,那么冷的天,她始终没有回头看过我一眼,毅然决然的离去了,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凌汐池紧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顾着摇头。
别说了!
别说了!
她在心中呐喊着,用悲凉而又乞求的眼神看着他。
萧惜惟好似就是要让她知道,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将手放在了那个小木人身上,又说道:“因为啊,我的父王不爱她,所以她不要他,也不要我了,我留在了我父王身边,可他很少关心我,甚至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就将我送到了藏枫山庄,再后来,他又将我送到了风魔山习武,习完武之后又让我出去历练,我们见面的时候很少,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便告诉我,作为萧家人,这一生,我们都是为了复国而活。”
凌汐池觉得像是一道晴天霹雳落在了她的头上,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仿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萧惜惟道:“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昇郓帝国其实就是我萧家的祖上建立的。”
凌汐池彻底傻住了,她真的不知道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一出。
萧惜惟苦笑着摇了摇头,抬眸看着窗外,目光也悠远了起来:“父亲对我很严厉,基本上没有对我笑过,他不记得我的生辰,也不记得我爱吃什么,爱玩什么,却记得我什么时候哪一门功课没做好,哪一招武功没练好,每每这些没做好的时候,他动辄就会对我又打又骂,我知道,他是迫于无奈才娶了我母亲,可我一直觉得,哪怕他再不爱我的母亲,我也是他的亲儿子,哪有父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的,所以,我一直将这些归结于是因为萧家的担子太重了,路太难走了,所以他不得不对我严厉,要让我成材,他就不能做一个慈父,可直到我知道他偷偷跑到风魔山看月弄寒,并且将自己的解药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