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冽依旧无声地沉默着。
缥无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拍了拍手,立时,一个仆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包袱恭敬地递给了他。
缥无接过,又将包袱给了冰冽,说道:“当今天下波谲云诡,能置身事外是件好事,有些事情你就不要再去掺和了,好好活着,为了你冰家,也为了你自己,你们冰家对泷日国做得已经够多了。”
冰冽接过了包袱,十分不舍地又看了那房间一眼。
缥无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说道:“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是你要知道,离开这里,你才会有活路,你继续留在这里,他不会放过你。”
冰冽问道:“她真的可以帮助他去除心魔吗?”
缥无嗯了一声,说道:“他是为她成魔,自然也只有她能救赎他。”
冰冽又问道:“若是救赎不了呢?”
缥无也沉默了下来。
冰冽接着道:“这几年来,他的所作所为我们已经听说了,你觉得他还能变回当初的那个爱民如子的惜王吗?或者说,另外一个,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吗?就算他日泷日国消失了,那云隐和寒月之间呢,他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寒战天,老百姓究竟还有多少苦日子要过?”
许久后,缥无笑了起来,说道:“抱歉,你的这些问题我回答不了你,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她在他身边,至少能让他保存一丝良知,有她在,即便泷日国消失了,云隐和寒月之间也会在短时间内相安无事。”
冰冽无奈地笑了一声:“我只希望他不要再折磨她了,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你觉得他会折磨她?”缥无抬眸讶异地看着他,随即笑道:“这你大可放心,他折磨不了她,没有谁会比他更不希望她受苦。”
凌汐池抱着膝呆呆地坐在床上,房间里还残留着欢爱的气息,她望着窗外,朦胧的光从窗棂中透了进来。
天已经快亮了。
这时,一双手臂从后面伸了过来,从腰间轻轻地抱住了她,萧惜惟将下巴放在了她的肩上,柔声道:“汐儿,别跟我闹了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凌汐池哭笑不得,问道:“你觉得我在跟你闹是吗?”
萧惜惟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顾虑的事情不会发生。”
凌汐池扭头看着他。
萧惜惟执起了她的手,郑重地说道:“你在意的是我和你姐姐的婚事,但是我和她不会再成婚了。”
凌汐池懵在了那里,惊声道:“你要悔婚?”
萧惜惟嗯了一声。
凌汐池急忙道:“不行,你不可以这么做,这样的话,别人如何说你?又要如何议论姐姐?”
“管不了那么多了。”萧惜惟将她的手握得又紧了一些,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中:“有多少骂名我来背便是,我也会尽力补偿她。”
凌汐池苦笑了一声,抬眸望着房顶,目光有些悲凉:“如何补偿,当初我险些抢了她的身体,现在我又要抢她的丈夫,我成了什么了?”
“我是你的丈夫,你才是我的妻子。”萧惜惟吻了吻她的耳垂,接着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娶她?”
凌汐池冷笑:“这重要吗?”
“不重要吗?”萧惜惟将她转了一下,让她面对着他,说道:“索性我现在便跟你说清楚,我娶你姐姐根本无关任何情爱。”
凌汐池问:“那是为了什么?”
萧惜惟说道:“有三个原因,第一,我娶她,借着大婚的名义,将无启族的族人迁回到你们曾经的栖息地。”
凌汐池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呆在月凌州,难道月弄寒对他们不好吗?”
萧惜惟摇了摇头,说道:“唐怒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凌汐池沉默不语,也不接他的话,只是看着他,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她大约猜到了一些,但她要听他怎么说。
萧惜惟道:“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从唐渐依出事的时候开始,不用等到泷日国攻打月凌州,月凌州也会乱的,当初跟着你们一起下山起义的本就有一半的人不服月弄寒,而月弄寒也不会让别人继续以为他是靠着凌云寨得的势。”
凌汐池还是不说话。
萧惜惟接着道:“他是故意让月凌州乱的,一来是为了麻痹寒月国的人,二来便是排除异己,唐怒不过是这场争斗中的牺牲品罢了。”
凌汐池道:“可这与我们无启族有什么关系,这些年来你也看到了,他对无启族很好,我相信他,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伤害他们的。”
萧惜惟道:“那是因为云隐国还没有站在他的对立面,因为我们现在在共同对抗泷日国,若是有一日泷日国不在了,云隐国便是他的敌人,你觉得那个时候他还会对你们无启族的族人好吗?”
“为什么会不好?”凌汐池反驳他,接着说道:“月弄寒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况且随风哥哥还在他那里为他办事,便是看在随风哥哥的份上,他也不可能真的对我们的族人做什么,况且,他们现在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对他没有威胁,他没有伤害他们的理由。”
萧惜惟道:“你也别忘了,叶随风是从我藏枫山庄出去的人,你觉得真到了那么一天,月弄寒会百分百相信他吗?”
凌汐池还是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萧惜惟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不是哪样的人,你了解他多少,汐儿,人是会变的,我不否认他现在是个好人,可日后当他真正的处在那个位置的时候,他就没有办法当一个真正的好人,事实上,云隐国和寒月国的对抗现在已经开始了,不是吗?”
凌汐池无言以对,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