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都是靠自己挣的,如果只是这样祈福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那对那些努力活着的人多不公平?敲钟是你的工作和职责,你做到了就好,至于其他东西,听天由命。”北原苍介笑着回答。
“听天由命?哈哈,是啊。”金城现一看了看远处的时钟塔,马上就要零点了。
“苍介,我邀请了京都佛学协会的会长月池桑,他在京都威望最高,只要他发话,即便没有千野家的支持,那些神社和寺庙的人也会乖乖听从命令,你的旅游业企划推行起来就会非常顺利。”金城现一忽然说道,“我和月池桑是世交,不敢说他百分百信任我,但只要我开口,这件事,还是能做到的。”
“月池会长是坚决反对北原系会社进入京都的大人物,也是反对旅游业改革的领头者,我确实很苦恼该怎么和他交涉呢。”北原苍介如实点头。
佛学协会严格意义上说只归属于天皇管辖,政府没有权力干涉他们做事,如果月池会长铁了心和自己唱反调,那北原苍介就只能另辟蹊径,找新的路子开辟旅游业。
高科技产业可以通过国会批准的特殊金融扶持企划施行,而且京都府这边已然一路绿灯,无人可挡。唯独和寺庙神社这些关联极大的旅游业一直没办法展开,就是因为佛学协会的人疯狂阻挠。
即便有《岁月的童话》做铺垫,要让这些老顽固们打破旧思想,同意让北原服务入驻,还是十分困难。
他没有立即感谢金城现一的援手,北原苍介坚信世界上没有白来的午餐,每一件事情背后都有其自己的代价,金城现一特意叫自己过来说了那么多,没有所图的帮助他是不可能的。
金城现一深深看了眼北原苍介,沉声说道:“苍介,放过他们吧。”
“放过谁?”北原苍介笑笑。
“底下这些已经受尽苦难的人。京都的经济一旦崩塌,他们都将沉入无尽的深渊。你们已经获得了胜利,何必赶尽杀绝,非要逼迫他们走到最后一步呢?”金城现一叹气道,“宫泽首相下台,千野家失势,京都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征服。可现在的银行业问题......这样下去,一个乱七八糟的京都就是你想要的东西么?”
北原苍介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回答道:“金城叔叔觉得是我在赶尽杀绝么?因为我不伸手援助摇摇欲坠的千野家,因为我放任事态恶化,因为我不投入资金救市,您就认为我是在赶尽杀绝么?”
“能力越强,责任就越大。苍介,你现在拥有着撼动京都经济的能力,前段时间的停摆,整个京都都见识到了北原投资的可怕,现在京都的经济已经无法遏制的要崩塌,也只有你的北原投资可以拯救它了!”
金城现一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它,不该就这样死去。”
“您太看得起我了。”北原苍介摇了摇头,“经济下行是大环境所迫,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办法挽回。如果有的话,那也本应该是上一任和上上任首相该做的事情,可惜他们沉迷在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没有去做该做的事。”
“如果是你的,总会有......”
金城现一的话没有说完,十二点到了。
1991年1月1日到来,而1990年则彻底淹没在了历史洪流里。
咚!
生生打住了后半句话的金城现一开始推动木槌撞钟。
沉重而悠久的钟声在所有人耳畔响起。
第一下,第二下,第三下......
庙殿中的钟敲响108下,意味着每个人在新的一年中都有108个心愿,听钟声还会净化人们的心灵,抚平过去的创伤,为迎接美好的新一年做准备。
北原苍介看下去,能见到无数人忽然低头,双手合十,进行着新年参拜,他能感受到奇妙的景象带来的冲击力,仿佛所有人的愿望都化作了洪流朝着自己涌来。
钟声还在不断奏响。
一直站在一旁的金城秀一郎同样虔诚地聆听钟声,偷偷许愿。
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默然看着这一切的北原苍介一人。
飞雪越来越大,铺满了凉亭的地面。
过了六十下后,金城现一有些体力不支,但神情依然坚毅,在奋力敲击着大钟,为底下的人们去除污秽,清扫晦气。
等到第八十八下时,金城现一忽然大喝一声,转头看向北原苍介:“苍介,你来!”
他的话音落下,双手便离开了木槌,站在一旁的北原苍介只要顺势接过,就可以无缝衔接,接替他担任撞钟人,完成1991年新开始的这二十下钟声。
但北原苍介没有动。
木槌摇晃了下,轻轻触碰了下还在嗡嗡嗡抖动的大钟,发出了最后一下微弱,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钟鸣。
金城现一看着北原苍介,脸色通红,因为不断撞钟,他的身体有热气升腾而起,仿佛弥漫开的雾气。
两人对视了许久,没有听到钟声,金城秀一郎陡然睁开眼睛,疑惑看向北原苍介。
没有人说话。
起初,大家还以为是暂时停止,直到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记忆里熟悉的钟声依然没有响起,人们才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