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点没有冲凉房,女知青一般都是拿着脸盆到公共厕所擦洗。
时慢打上大半桶的热水,蹲在简陋的茅房里洗澡。
底下是人屎味儿,身上是猪屎儿,她快要被熏吐了。
她也想过去河边洗,可这季节河水刚融化,还带着刺骨的寒意。
去河里洗澡纯粹找罪受。
时慢来来回回洗了三遍才罢休,又把身上的衣服洗了几遍。
全都收拾好,远处已经传来下工的铃铛声了。
时慢这才想起来猪晚饭还没喂呢,匆匆忙忙又往猪舍跑。
这次喂猪异常顺利,几头猪在时慢进去的时候早早挤到一旁。
烧水,倒糠,活猪食,等猪吃完再快速打扫猪粪,把猪粪倒在一旁的粪堆上才算收拾好。
时慢准备回知青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此时的东北天气白天暖,夜间冷,昼夜温差大,时不时吹过寒冷的北风。
她出门没穿多少衣服,只能抱着膀子不停地搓着双臂。
现在这年代,乡下没通电,别说路灯,家家还在用煤油灯。
时慢抬头,乌云遮住月亮,显得四周乌漆嘛黑的。
她琢磨着以后有机会要买一台手电筒,不然以后总是摸黑走夜路太危险了。
乡间小路并不好走,全是泥泞小水坑。
时慢深一脚浅一脚凭着感觉往知青点跑。
忽然,前方凭空出现一个小黄点,忽明忽暗的。
时慢揉了揉眼睛,仔细瞅了瞅。
那东西还在那!
顿觉脚底发凉,一股寒气从脚后跟直冲天灵盖。
任谁在漆黑的乡间小路遇见这情况,都能吓出一身冷汗。
时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估摸着这里距离知青小院应该没多远,自己短时间应该能跑过去。
她壮着胆子哎了一声,“谁在那!”
“我告诉你,现在可是社会主义社会。”
那东西顿了一下,而后又明明暗暗了起来。
歌曲可以净化磁场,任何妖魔鬼怪都怕振奋人心红色歌曲。
想到这,时慢开动自己的中华小曲库,终于找到一首封存已久的红歌。
这时候唱出来很应景。
想罢,时慢扯着嗓子对那东西开唱,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爱国的同胞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前有工农子弟兵,后有全国老百姓,咱们军民团结勇敢前进!!”
“看准那敌人,把他消灭,把他消灭!把他消灭!!”
“冲啊!!!”
一首歌,被她唱的铿锵有力,抑扬顿挫。
那东西听到声音,果然不动了。
正当时慢觉得自己的歌曲见效了的时候。
她听到一声轻笑,接着一声长长的吐气声后,
那东西掉在地上不见了。
那处突然站起来一个挺拔的身影,对时慢的方向揶揄道:“已经消灭了。”
好嘛,不是见效,而是见笑了。
想通关节,时慢脸颊爆红,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人说完话也没走,还立在原地。
时慢磨蹭着走上前,尴尬的问了一句,“哈哈,岑知青,你在这干嘛呢?”
“抽烟。”
问完,她更加尴尬了,等对方回完话更是恨不得抽自己一下子。
一个大活人在这,黑灯瞎火的不是抽烟还能干啥,玩火吗!?
岑寂远看着眼前的头快低到胸口的小土豆子,笑容不禁又扩大了一些。
“才回来?”
“嗯,才忙完。”
回完话,时慢又闭了嘴。
她现下不知道怎么面对男主。
原想着离他远远的就好,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不可避免产生交集。
更何况他前不久还救过自己。
若单指着四眼,等到医院可能就不是轻微脑震荡了。
她还知道,那个记分员能那么快的调走和他也有关系。
书里说,记分员威胁女主后,男主去知青办找了周志办妥了这件事。
只不过他没明说,她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到处嚷嚷。
想到这,时慢闷闷的说出那天没来得及说完的话,
“岑同志,谢谢你,谢谢那天你送我去医院,衣服都撕烂了。要不然...你看看能折合多少钱,我赔给你。”
听了这话,岑寂远一下收了嘴角的笑容,他看起来是缺钱的人吗?
不知为何,一股莫名其妙的愤怒从胸腔弥漫开。
见岑寂远不出声,时慢抬起头,看着他柔声说道,“还有,对不起啊。下乡那天,我把你盆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