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王爷的人,陛下又怎么会放心把四万重兵和天泉关交给他?”
“为什么不放心?”
丁宁正收拾医箱,闻言不由道:“要么就是这位永平伯一直都是陛下安插在王爷身边的眼线,要么就是皇权倾轧,许以高官厚禄。”
姬先生一愣,随即忍不住摇摇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是你们总喜欢把事情往复杂了想吧。”丁宁挑了下眉头,“就算不论从前,但是现在,永平伯是陛下的人,这总没错吧?”
“是没错。”
应星尘道:“每年户部给各地将士的军粮军饷,从不拖沓的就是天泉关那边,从京城到天泉关一千多里路,中途亦是没有哪个官员敢贪一分一毫。”
说白了,这看的全都是陛下对天泉关和永平伯的态度。
毕竟底下那些官员久经官场,最会做的就是察言观色。
给天泉关的不管是钱还是粮食,都不能动一丝一毫。
姬先生道:“天泉关是重要,可茶州、冀州、乌兰山同样重要,大楚安逸了数十年,怕是都不记得二十多年前战乱四起的滋味儿了。”
丁宁看完了丁宣山送的那本地域志,姬先生说的这些地方,她都知道。
茶州东临西月国,冀州临海,和升平国这几年陆陆续续发生过数次的海战,互有胜负。
而大楚的防线重中之重,除了天泉关之外,还有乌兰山。
草原游牧部落众多,又最是骁勇善战勇猛好斗,一旦这些部落联合起来,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就能踏破乌兰山的防线,直驱大楚南部。
姬先生想到当年,不由显露出了颓丧。
“如果王爷还在……”
十几年前,列国谁人不知大楚静王应海天的威名,一柄银枪让列国将军闻风丧胆。
只可惜……
想到当年静王爷的辉煌,再想到如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的大楚。
姬源出闭眼,除了颓丧,还觉得无力。
……
屋里屋外好似两个世界,外面冷的不行,一出屋子丁宁就冷的直搓手。
“不是说十皇子已经瓦解了大云和其他国家的联盟吗?”
丁宁搓着手,抬头去看应星尘:“王爷,我怎么听姬先生的话,好像要打仗了一样。”
“你知道大楚的疆域今时今日为何会如此辽阔吗?”
应星尘站在屋檐下,抬手招了一下,在半空盘旋的踏云就俯冲着飞了下来,最后落在了他肩膀上。
丁宁偏头看着他。
这人实在是生得好看,墨色的大氅披在身上,看起来特别有宫廷剧里权臣的感觉。
不管看几次,丁宁还是会被他的美貌给击中。
“那是因为大楚的先祖一代一代,掠夺了别国的土地扩充起来的。”
“所以---”
应星尘侧头看她:“列国几百年来,战争从来就没有断过,到如今,早已经说不清楚什么对错了。”
“兵强马壮、能给自己国家的子民带来富足生活才是生存法则。”
“……”
丁宁觉得他这话说得不对,但是一时又反驳不出来,抿了抿唇,“我先回去了。”
“最近京城里人多,鱼龙混杂的,丁姑娘尽量还是少出门。”
丁宁笑了笑,没回他这话,正要走,想起什么,又顿住了脚步,“对了,王爷,南宫姑娘有派人联系你吗?”
“没有。”
“这倒是奇怪了。”
丁宁道:“她既然发现了姬先生的身份,又借着我把姬先生送到了王爷跟前,应该有所图才是。”
“有所图不一定要说出来。”应星尘道。
“……”
太复杂的事情丁宁懒得去想,挥挥手,走了。
……
丁宁是带着翠合一起出门的,回去路上买了些东西,到丁府时,已经半下午了。
“你们不许进去!”
还没到春溪院,远远的,丁宁就听见了春梅的声音,眉心顿时拧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翠合伸长了脖子往前去,隐隐的看见春溪院门口围了好多人。
“这些人。”丁宁舌尖抵了下后槽牙,“可真是吃多少次教训都学不乖啊。”
不知道为什么,翠合听见她这话,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肯定又有人要倒霉了。
只不过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大小姐的。
眨眼丁宁已经到了春溪院门口,她声音一冷,“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呢?”
“大小姐。”
领头的妈妈虎背熊腰,是府里内院的管事,李妈妈。
春梅和魏嬷嬷拦着春溪院的门口,是以这五六个下人都没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