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在火车汽笛巨大的轰鸣声中,1927年的12月中旬,我们,终于抵达了南昌。
这时的南昌城戒严极深,光通关的城门,七座就关了六座。
这据说,自从南昌起义之后,就一直是这种满城森严的样子了,连只苍蝇都不放过。
不过,那时候的南昌城更是血流成河,比这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真是“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尽管如此,车站依旧人头攒动,我和雪雁拖着大包小包被人群裹挟着,只顾向前挪着脚步。
只不过,大多数人都只顾拎好自己的东西,在巡警挥舞的棍棒下,匆匆忙忙的低头赶路。
竟没一个人多话。
倒有一种死亡濒临的侘寂感。
气氛如此压抑,压得我直喘不过气来。
更何况,我和雪雁一路逃亡,提心吊胆。
终于走出火车站的一刹那,我心里也是轻松了不少。
本以为离开火车站,我们就能暂且缓一缓,松一口气。
可到了南昌城的大街上才发现,连长舒一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稽查队在南昌城的大街上到处穿梭,行人、商户,甚至是住宅,一处也不放过,挨家挨户的查。
没完没了,活像一群四处乱窜的蟑螂。
执法队的士兵,更是随处可见,时不时的就要把人拦下,看来人是不是共党。
这些大兵看到有关红的就急红了眼,什么红领巾,红布条,甚至是红内裤……
甭管是红的什么东西,手里的枪把子就不长眼了,
“嘣——”的一声,
人就被毙了。
这不,不远处刚被打死的人,就是因为一条红裤带,转瞬间,脑壳就被打穿了。
血溅了一地。
可,没人来擦。
我吓的一嘚瑟,连忙浑身上下四处拍自己,看自己身上有什么红的东西没有?
雪雁看我有些慌张,就稳稳的拍了我两下肩。
可我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惊悸之余,我和雪雁更不敢久留,毕竟,晚上6点通行时间一过,待到了夜间巡逻,就更不好寻住处落脚了。
我和雪雁只好低头在人群中匆匆穿过,走的飞快,只希望离分布在南昌城那几十个检查组,越远越好。
很快就到了夜里,我透过门缝,看到的不是夜间的宁静,而是几十处灯火通明的火把。
火光闪烁,从近处漫延到了远方。
把整个南昌城的各大街区都照亮了,亮如白昼。
我直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大气都不敢出。
只得转过头去,瞪大眼睛看着雪雁。
雪雁走过去,一把拉住我,径直把我拉到了我们所在地的深处,对我悄悄耳语道,
“放心,这里是教堂,大半夜的连人都没有,他们来这里查什么?”
是了,谁会深更半夜来教堂查?这教堂晚上,连个做礼拜的人都没有。
雪雁心态比我好,劝完了我,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躺在大厅的长椅上就睡着了。
我也只好躺在长椅上,闭上眼睛,可却一夜无眠。
第二天很早,我就被雪雁狠狠的拍醒了。
我俩连忙开始收拾东西,像我们这样大包小包的,根本连一座城门,都过不去。
至于我们俩一路转移,为何带这么东西?其实,也很好解释。
毕竟,大多都不是我的东西。
里面都是雪雁带的书本,还有一座电台。
这电台,是当时上海白色恐怖下仅剩的一座,当时被雪雁拼了命的藏好,现在雪雁要走了,电台,自然也不能丢下。
问题摆在我们的眼前,既然走不出城门,我们,该怎么离开南昌?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就算6点半开放城内街道的戒严,我们也走不出去。”
我一边问着雪雁,一边把手上的行李一件一件的捆好,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谁说我收拾东西就是急着出城?”他倒是笑着,插腰反问了我一句。
“不出城?”
我蹲在地上,停下手上收拾行李的动作,猛地把头扬起来,一脸诧异的望着他。
“走!”
他大手一挥,径直走出了门外。
我看了看怀表,这时,刚好6点半。
便一头雾水的跟了出去。
这个时辰的大街上,几乎一个人都没有,我和雪雁各自拖着一大包行李急急的向前走着。
毕竟,我们要趁着这夜里的执法队和白天的稽查队换班时间的空档,赶快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雪雁和我穿过一个又一个不同的街区,走过大大小小狭窄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