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奉俊昊用眼神示意她,“你想不想跟他聊聊”
尹希诺眨眨眼,再眨眨眼,眨第三次,“您是说,李沧东老师”
就这样,尹希诺有了第二个老师。这位是一流的电影导演,一流的电影编剧,一流的小说作家,一流的教授。
教授看完学生的大纲后,只让学生先写着,别着急,慢慢写,当写个论文,写完了再聊论文有什么问题。在论文写的过程中,教授给予的意见并不多,更多是引导学生别被自己写的人物带进去了,创作者更多要注重的是创作者本身的表达。
学生给自己新找的两位老师画风堪称迥异,完全不搭噶。
他们从教学方式上就不同,李沧东走亲和派,由于小朋友的身体不好,教授除了关注学生的本子写得如何了,还会叮嘱学生要照顾好身体。温和派的教授好处是沟通起来很顺,坏处是话不挑明要学生自己悟。悟性稍差一些的学生就凉了,这门课必然挂科。万幸,尹希诺的悟性还行,能沟通的了。
崔东勋属于放羊吃草,他这边在组团队搞项目,不是带学生的,要正经做事。他不做任何教学指导,该怎么做事就这么做事,学生得自己跟上教授的脚步,跟不上也凉。尹希诺幸运的点在于,她是作家,导演还是会给她三分薄面的,碰到剧本修改的地方,导演会给作家阐述,我为什么要这么改,出于什么原因,想达成什么效果。
教授们不止教学的方式不一样,课程的内核也不同。
商业片导演注重如何拿捏观众,这是片子能卖座的核心。崔东勋的理念是,创作者要抢先一步预想到观众对作品的观感,要能抽离自己,变成观众去判断电影的好坏。
艺术片导演不是说不在乎观众但确实没那么在乎,李沧东认为作品是创作者对世界的观察对自身的阐述,对天地,对万物的敬畏。他坚持的是创作者要投入故事,只有投入了,才能切身体会世界对自己的影响,进而用自己去影响世界。
这两位没有谁好谁不好的说法,他们只是不同的领域。横跨两个领域的学生,力图做到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学,然后就进医院了。
没办法,同修两门课的学生身体太烂,她的精力支撑不了她双修,能跟上崔东勋那边剧组的进度就很辛苦了,更别说什么还得抽时间再写个本子去给李沧东交作业。
这天剧组会议,开会时就频繁走神的尹希诺没办法集中精神,头晕晕的,人有点恍惚。她带着妆,别人也看不出来她脸色是好是坏,会议上作家没怎么说话,大家也只以为她没什么意见,一切听导演的么。
不咋说话的作家在会议结束要散场时扶着椅子的扶手正要站起来,半起身时一个踉跄跌坐回去。离她最近的崔东勋疑惑的看向她,怎么了
尹希诺浅浅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她要悲剧了。
“吃饭我就不去了,明天可能也过不来。”
“为什么”
“要休养。”
崔东勋不解,“休养什么”
“回家睡觉。”尹希诺再叹一声,碰到事了才发现,金手指的副作用太麻烦了,“我头晕,没办法熬夜,身体扛不住。”
崔东勋扫了眼手表,刚刚过十二点算什么熬夜,这不是正常工作时间吗
作家的正常工作时间是,十点前必须睡觉,还得是一觉睡到早上八点甚至于更久的那种。特殊情况下,作家甚至能冬眠,就靠睡眠滋养残破的身体了。
最近觉得作家有点意思正想着能培养个后辈签进工作室的崔东勋,听说作家只是熬个夜就进了医院整个大无语。
去探病的崔教授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嫌弃学生,“我这把年纪都好好的,你才几岁,熬个夜还能进医院”
学生很无辜,“我但凡身体好一点就自己当导演了。”
“你身体烂成这样,安生当个作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