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余微楞了一下,撑着身子坐起来,盘着腿把头高高抬着,望着贺真,头抬的太高,兜帽滑下去,露出她的脸来。
月夜,少女的脸掩在暗色中,唯有那双眼盛着月光,亮的出奇,“贺真前辈,您不喜欢我吧?或者说是讨厌我?”
“对。”
贺真依旧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阴影挡住了他的脸,夏之余看不见他的表情。就像是小孩子看见严厉又不苟言笑的长辈,浑身都紧绷起来了。
屋顶下不知何时恢复了安静,灯被关掉了,肖珊珊轻手轻脚地离开,回到自己屋内。整个夏家,都安静的可怕。
这样安静的夜里,夏之余仍然望着贺真,自己都听出来声音是在发抖,“为什么?”
贺真直接消失了。
这下子,没有再被人看着的感觉。
夏之余长长地叹了口气,只觉得烦心,没有人想莫名其妙地被人讨厌,更何况,她好像没对贺真做什么。
难道是麻烦他太多次了?
夏之余想不明白,收起垫子从屋顶穿进卧室,再次站在床前。
甫一落地,夏思锐便不自觉地打了个抖,睁开眼来。
“你、”
“别叫!”夏之余心情本就不大好,还要替讨厌的人融魂,心情更糟,“我是鬼差,来救你的。”夏之余说着,将手按上夏思锐的眉心,帮他修补魂魄。
民间有各种传言,鬼差、黑白无常、阴兵,叫什么的都有,但如那风水师老头儿、俞晟,他们便能准确地叫出“灵司”。
眉心丝丝凉凉的,夏思锐眨了眨眼,的确没有感觉到危险,头疼的感觉也在减轻,紧绷的身子便一点点放松下来了。
但是……这声音有点耳熟?
“你明天和神婆子说,三年前的事儿别以为没人知道,《功过簿》上一笔一笔都记着呢,就不怕遭报应?”
夏思锐点点头,把要转达的话重复了一遍,夏之余才算放过他。
修补好魂魄后,便是融魂,最后是驱煞。
一系列动作做完,夏思锐见眼前的黑袍子身影一点一点变淡,然后彻底看不见。他感觉到烧退了,头也不疼了,人一放松,睡意便涌上来。没等他细想,很快就闭上眼睡着了。
魂魄受到的劳累,这是夏之余没办法解决的,但只要好好休息两天就行。
夏之余其实还没离开,只是夏思锐体内阳气重新旺起来,看不见她了而已。她又给夏思锐做了最后的一遍检查,确定无误后,回到自己家中。
在门口把身上的血迹都处理了,理了理头发,夏之余拿出钥匙。
钥匙间互相撞击的声音一响起,很快就有脚步声传来,还未等她把钥匙插|进锁孔,陆沅晴就来开了门。
“你回来了!”
陆沅晴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见哪儿都好好的,这才放下心,“事情解决的怎么样?找到他了吧?”
客厅的桌上放着小蛋糕,一看便知是陆沅晴准备给她的,夏之余拿了桌上的小勺儿,拖开椅子跨坐上去,“都解决了,神婆子应该也搞定了,咱们明天走个过场就行。诶,这蛋糕好好吃,你做的?”
陆沅晴关好门,一转身见闺女儿都已经吃上了,两步跨到桌前,“诶诶诶,洗手了吗?先去洗手!”
我也不用手抓着吃啊喂!
夏之余委委屈屈地从桌前站起来,跑到厨房洗手,经过走廊时看见自己房门开着,电脑主机也亮着。
她记得今天离开的时候,明明把电脑关机了的?夏之余进了房间,晃晃鼠标,一个文档显示在桌面上。
反应过来是陆沅晴用的,她本无意去看内容,却一眼扫到了自己的名字,“这、”
【双方婚生女夏之余(1995 年 6 月 16 日出生)随女方生活,男方每月支付抚养费柒佰元,直到独立生活为止。】
她将页面滚到最上头,“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出现在眼前。
“人呢?”兴许是许久没听到动静,陆沅晴喊一声没得到回应,奇怪地过去找人。见她人在屋里,看到了电脑,便走近道:“你看见了啊,这个我还没打完,到时候直接拿着协议书去和他谈。你就不用操心啦,快洗手出来吃蛋糕。”
“哦,好哒,那就都交给你啦,祝陆沅晴同志一切顺利!”夏之余看完也就没放在心上,洗完手后回到桌前,听陆沅晴细细地问起晚上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