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站在校园公告栏前,目光停留全国征文比赛的海报上,过了一会她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林间小道,路两边开满蓝紫色二月兰。
虽然是野花,但聚在一起也能闹出春天的芬芳。她蹲了下去采了一朵小花,捏在指尖转动了一会,突然眼睛弯了弯,掰下了一片花瓣后,说“参加”,又掰了一瓣说“不参加”,其实二月兰的花瓣数一眼便知,只有四瓣,最后她满意地说出了不参加。
就在苏文扯花瓣玩时,穿的花蝴蝶似的萧筱悄咪咪地猫了过来,她看了眼苏文手中的光杆,啧地一声在她背上拍了一下。
“做什么重大决定呢?”萧筱想了想,长长地“哦”一声,冲苏文挑了挑眉,“愿意?不愿意?纪睿表白啦?”
苏文被她拍了个踉跄,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她:“表个头!你大概是忘了自己为啥扫厕所了?”
“我怎么知道他这么不经拍!”萧筱捋了捋已经快遮住眼睛的齐刘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怀疑他是碰瓷!”
“碰进医院了?你说你怎么不去参加UFC!拍谁不好拍现任语文老师,我看你也尽快转理科班来吧,正好和我作伴。”苏文被她气笑了,冲她翻了个嫌弃的白眼。
“说真的,你真的是因为白雪那个贱人转的班?”萧筱挽着她的手紧了紧,朝校门走去。
苏文抿着嘴笑了笑,沉默了一阵,正当她想着怎么转换话题时,说曹操,曹操就到。白雪正好推着自行车从外面进校门,和她们迎面相遇。
她脚步一顿,在校门口的一侧停了下来,微微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
苏文偏开了眼神,脚步不停,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苏文……”白雪声音微弱,眼神哀怨,妥妥的受害者人设,而对面两个高人一头,摊着上坟脸的人看着倒像是恃强凌弱的女魔头。
萧筱鼻子里冷哼一声,一只手叉着腰,嘴里正想要骂点什么替闺蜜出出气,被苏文拽了拽手臂,示意她闭嘴。
两人步履如常地经过白雪身旁,拐出了校门。
白雪匆忙地将自行车往门上一靠,转身就赶了上去,她跟在苏文身后,断断续续地说:“我只是……被嫉妒冲昏了头……你……原谅我……好吗?”
萧筱脚步一凛,捏响了指关节,深吸一口气后,回头瞪着她,活像一个要吃掉小白兔的母老虎:“你他妈的,再说一遍,原谅!”
“筱!我们走了!”苏文头也不回地说。
“难道就只有我一人有错吗?”白雪冲到了苏文的面前,眼神盯在苏文偏过头的侧脸,“你从未把我当最好的朋友,而我的心里却只有你,我只能这么做才能让你看到我!”
苏文突然冷笑一声,冻死人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我只说一遍,从今天起,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所谓的因为所以,也不想追究谁对谁错,既然你做了你想做的,就不要回头。总之,别再惹我!别再靠近我!”
说完,苏文绕开她,径直离开,萧筱临走朝白雪翻了个大白眼,快速跟上了苏文。
白雪站在原地,看着苏文远去的背影,红了眼眶。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医院大厅,萧筱拎着一箱牛奶,拱了拱苏文的手臂:“诶,待会看老李,你得帮我说说好话,她最喜欢你,你说一句顶我十句。哎,你走了之后,老李还时不时会点你的名字,老头是真伤心了!”
“嗯。”苏文点了点头。
这是她转班之后,第一次再见到曾经的班主任老李,他闭目平躺在病床上,左小腿上细细缠着几圈绷带,被悬挂了起来,脸上的皮肉因突然消瘦松松垮垮地下垂着,顿时感觉老了十岁。
苏文在心里叹了口气,老李是该休息了。
老李今年已经59岁了,还有一年就要退休,像他这样的年龄还冲在一线,带高二的班级,的确少之又少。老李老实了一辈子,领导的要求就要无条件服从,就是再苦再累也会自己承担,很少张嘴要求什么。
而他为了苏文转班的事,和领导张了三次嘴,把这辈子的配额都用完了。他无法接受一个有才华的学生,因为年少冲动做了错误的选择,糟蹋了老天爷赏的饭碗,后悔一辈子。
而老李的一辈子遗憾的不是选择错误,而是他很早就发现了自己空有文学抱负,却没有文学天赋,只有真正努力过的人才知道,天赋有多重要。
所以他特别爱护有才华的年轻人,这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得的天赋。
老李曾对苏文说,她的文字苍凉犀利,又带着悲悯,而苏文当时还凡尔赛了一番,号称自己写作就像打开自来水龙头一样,自然而然。
所以,当苏文提出要转到理科班的时候,简直给老李气炸了,磨破嘴皮的劝她,却只得到一句“文科太酸,没劲”!他不放弃甚至私下分别找了她的父母做工作。苏文离开的那天,年年全勤奖得主的老李请了一天假,气得心里呕血,就像自己含辛茹苦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