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可惜,今日之后,她就要被这四四方方的宫殿束缚着。虽仍然孑然一身,可和慕云琅再无半点可能了。
褚昭然心里一阵叹息:也好,这般十年后,她熬成了“老姑娘”,也没有一定要嫁人的压力。出宫后,带着银钱四处游玩就是。学学太白的洒脱,在天地间自由自在地畅玩。
“够了。”
耳边突然传来皇后的声音,褚昭然微怔,手下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抬头,茫然地看着对方。
只见皇后颇为无奈地示意她低头,褚昭然狐疑地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原来,在她愣神之际,这墨已经被她磨了不少,足够皇后书写字据的量了。
褚昭然连忙收手,将墨条重新放回原处。恭敬地等着皇后书写字据。
皇后执笔,在纸上微微停了几个呼吸后,抬手在纸上洋洋洒洒地书写起来。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皇后停下笔,将笔放置在笔架上后,对褚昭然招手,“过来瞧瞧。”
褚昭然凑上前,只见上面纸上字迹娟秀大气,上书:乾化十三年六月初一,聘祁国公府大姑娘入宫为官,十年为限,特立此书。
“可以了吧?”皇后问道,语气中全然是长辈对晚辈的宠爱。显然,若非她真心喜欢褚昭然,也不会这般忍让。
褚昭然嘿嘿一笑,“娘娘,盖章。”
皇后微怔,显然没想到褚昭然让她亲笔留书不算,竟然还要她盖章。满京城哪家的姑娘敢在皇后面前会如此得寸进尺?
褚昭然静立皇后身侧,她知晓自己此举有多不妥当,但她仍执意而为。只为了日后不再遇到今日这般意外的局面。毕竟,上位者的头口承诺未必真的作数。否则也不会有她今日“心甘情愿”入宫之事了。
殿内一时安静,过了一会儿,皇后拿起桌上一方小印,轻轻盖在文末。“千秋”二字整整齐齐落在纸上,这两字虽比不上皇后凤印有分量,但用在此处足够了。
褚昭然见状心中的石头终于暂时落下,虽说前路艰难,至少有个盼头了。
“这下可以了?”皇后问道,声音虽然冷淡,但从微微上扬的尾音能察觉出她此刻心情十分愉悦。
褚昭然心说,这是看我自己跳入坑中,所以很得意?不至于吧?野心勃勃的皇后,会因为这事就如此开心吗?
她心里吐槽着,态度却极为老实,连连表示,“可以了可以了。”
皇后将手书的字据递给褚昭然,难得恶趣味地逗她,“保管好了,若是丢了本宫可不认账。你就准备在后宫做一辈子女官吧。”
褚昭然郑重其事双手接过,嘴上却嘿嘿一笑,恭维道:“姨母堂堂一国之母,哪儿会是说话不算话之人。”她话说的信誓旦旦,可手上的动作没有半分犹豫,她以极快地速度地将纸小心折好,放在随身的荷包里,原本想挂回到腰间,可突然又该了主意。担心遇上被人不小心泼到水,或者突然下雨的情况。她果断改了主意,将荷包揣在怀中,心里盘算着回去后在那牛皮纸包上一遍,防止日后遇上被雨水浸湿的情况。
皇后见她言行不一的模样,不怒反笑,心里对褚昭然又多了一层认识。觉得她虽说性格懒散,没有大追求,可她活得洒脱。前一刻还因为被迫入宫的事情惶恐不安,甚至有些心灰意冷。可后一刻便能想到为自己争取到有利的条件要求,这种清晰的头脑,在她这个年纪实在少见。
可惜这样通透的丫头没有想要做三皇子妃的心思,不然的话,未来这母仪天下的位置正适合她。
想到这里皇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褚昭然入宫为官,也就意味着自己得重新帮三郎物色正妻了。他那样温吞的性子,该找个什么样的姑娘好呢?
皇后越想越觉得头疼,再看向装作鹌鹑站在那里的褚昭然,心中更没有好气,深觉得这儿女都是债,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对褚昭然摆了摆手,“行了。没什么事,你跪安吧。”
褚昭然下意识应了一声,行过礼后就准备离去。可迈出去两步,又转身回来,“娘娘,我跪安去哪儿?”